「好的。」
我接了樂樂，帶著兩個孩子回家。
路上，安安一直說難受。
我加快腳步。
回到家，婆婆不在。
可能去買菜了。
我把安安放在床上，量了體溫。
三十九度五。
趕緊給陳浩打電話。
「老公，安安發燒了，三十九度五。」
「我馬上回來，送醫院。」
掛了電話，我給安安喂了點水。
樂樂趴在床邊，看著姐姐。
「姐姐，你難受嗎？」
「難受……」
安安小聲說。
「姐姐不難受，樂樂給你唱歌。」
樂樂唱起了幼兒園學的歌。
跑調，但很認真。
我看著她們，眼睛有點濕。
陳浩很快回來了。
我們帶著安安去了醫院。
檢查，抽血，等結果。
是病毒性感冒，要住院。
辦理住院手續，打點滴。
安安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樂樂趴在我懷裡，也睡著了。
陳浩去繳費。
我坐在床邊，看著兩個孩子。
突然覺得，人生就是這樣。
有苦，有甜。
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
晚上，婆婆來送飯。
看到安安躺在病床上，心疼得直抹眼淚。
「我的乖孫女，受罪了。」
「奶奶給你燉了湯，等你好了喝。」
安安睜開眼，看到婆婆，笑了。
「奶奶……」
「哎，奶奶在。」
婆婆握住安安的小手。
「快好起來，奶奶帶你去公園玩。」
「好……」
安安又睡了。
婆婆坐在床邊，一直守著。
我讓她回去休息，她不肯。
「我守著，你們回去睡。」
「明天還要上班。」
「媽，您年紀大了，不能熬夜。」
「我沒事，我身體好著呢。」
「你們快回去，樂樂明天還要上學呢。」
最後，陳浩留下來陪夜。
我帶樂樂和婆婆回家。
路上，婆婆一直念叨。
「都怪我，今天沒去接她們。」
「要是我去接了，早點發現，說不定就不會發燒了。」
「媽，不怪您，孩子生病很正常。」
「唉，看著孩子受罪，我心裡難受。」
回到家，給樂樂洗澡，哄她睡覺。
婆婆在廚房，給安安準備明天的飯。
她說醫院伙食不好，要自己做。
忙到很晚。
第二天，我請了假，去醫院換陳浩。
安安燒退了，精神好多了。
看到我，還笑了笑。
「媽媽，我想吃冰淇淋。」
「等你好了，媽媽給你買。」
「好。」
中午，婆婆送飯來。
有湯，有菜，有粥。
很豐盛。
安安吃了不少。
婆婆很高興。
下午，醫生來查房。
說再觀察一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我們都鬆了口氣。
晚上，陳浩來接我們。
安安出院了。
回到家，婆婆做了一桌子菜，慶祝安安康復。
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
安安和樂樂搶著給奶奶夾菜。
「奶奶吃。」
「奶奶吃肉。」
婆婆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奶奶吃。」
「奶奶的乖孫女。」
吃完飯，孩子們看電視。
我和婆婆收拾廚房。
陳浩在書房加班。
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
門外站著濤子和他媳婦。
還有他們的兒子，四歲的小男孩。
「嫂子。」
濤子叫了一聲。
「有事嗎？」
我問。
「我們來找媽。」
「媽在嗎？」
「在，進來吧。」
我讓他們進來。
濤子媳婦一進屋，就四處看。
「喲，換大房子了，真不錯。」
「這得不少錢吧。」
我沒理她。
婆婆從廚房出來，看到他們，臉色變了。
「你們來幹什麼？」
「媽，瞧您說的，我們來看您啊。」
濤子媳婦笑著說。
「看我？三年了，你們看過我一次嗎？」
「現在來，有什麼事，直說吧。」
婆婆很冷淡。
「媽，我們真的就是來看看您。」
「順便，跟您商量件事。」
濤子搓著手說。
「什麼事？」
「是這樣，小輝要上小學了。」
「我們想讓他上實驗小學，但學區房太貴了，我們買不起。」
「聽說，您鄉下有塊地，現在值點錢。」
「我們想，把那塊地賣了，湊個首付。」
「您看行嗎？」
我明白了。
原來是衝著地來的。
婆婆看著他們，突然笑了。
「濤子，你還記得，你上次來，說什麼嗎？」
濤子一愣。
「你說，等我老了，動不了了，別指望你。」
「現在，我沒老，還能動，你也不指望我。」
「你指望的，是我那塊地。」
「媽，我那是氣話，您別當真。」
「氣話？我看是真心話吧。」
婆婆站起來。
「那塊地，我已經給曉月了。」
「遺囑都立好了，公證了。」
「你們別想了。」
「什麼？」
濤子媳婦跳起來。
「媽，您老糊塗了吧！」
「把地給一個外人？」
「她是你兒媳婦，不是外人。」
「我是您兒媳婦，她也是，憑什麼給她不給我？」
「憑她在我最難的時候，收留了我。」
「憑她給我養老，給我送終。」
「你們呢？你們做了什麼？」
「我生病的時候，你們把我扔了。」
「現在需要錢了，又來找我。」
「我告訴你們，那塊地，是曉月的。」
「你們一分都別想拿！」
婆婆說得斬釘截鐵。
濤子媳婦氣得臉都白了。
「好，好，您可真行！」
「偏心偏到胳肢窩了！」
「我們走！」
她拉著濤子要走。
濤子站著不動。
「媽，您再想想。」
「小輝是您孫子，姓陳。」
「那塊地，應該留給姓陳的。」
「曉月生的女兒，將來要嫁人，是別人家的。」
「您把地給她們，不是便宜外人嗎？」
婆婆走到濤子面前，看著他。
「濤子，媽最後跟你說一次。」
「兒子女兒，都一樣。」
「安安和樂樂，是我的孫女，是咱老陳家的孩子。」
「那塊地，我給她們，我心甘情願。」
「你們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常來看看我。」
「要是不認，就走吧。」
「以後，別再來了。」
濤子盯著婆婆，看了很久。
最後，轉身走了。
他媳婦跟在後面，罵罵咧咧。
「老不死的，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
「等你要死了，別來找我們！」
門被摔上了。
婆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走過去，扶住她。
「媽，您沒事吧？」
「沒事。」
婆婆拍拍我的手。
「媽就是有點累。」
「您坐著，我去給您倒杯水。」
「嗯。」
我倒了水，遞給婆婆。
她喝了一口，嘆了口氣。
「曉月，你說，媽是不是做錯了？」
「媽，您沒錯。」
「您只是做了該做的。」
「可是，濤子畢竟是我兒子……」
「媽，您給了他們八十萬，夠多了。」
「是他們自己不懂珍惜。」
「您不欠他們的。」
婆婆點點頭，眼睛紅了。
「你說得對，媽不欠他們的。」
「媽欠你的，欠兩個孩子的。」
「媽以後，好好補償你們。」
「媽，我們不要補償。」
「我們只要您好好的，陪著安安和樂樂長大。」
「好，媽陪著，媽一定陪著。」
婆婆抱住我，哭了。
我也哭了。
為過去的委屈。
也為現在的釋然。
從那天起，濤子再也沒來過。
婆婆偶爾會提起，但很快就不說了。
她說，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她的心思，全在安安和樂樂身上。
孩子們上小學了。
婆婆每天接送，風雨無阻。
她給她們扎辮子，做便當，講睡前故事。
周末，帶她們去公園，去圖書館，去上興趣班。
兩個孩子跟奶奶特別親。
有什麼秘密，都跟奶奶說。
婆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有時候，我跟陳浩下班回家，看到婆婆和孩子們在客廳玩。
笑聲傳得很遠。
我們就覺得，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孩子們上三年級了。
婆婆的頭髮全白了。
但精神很好。
她學會了用智慧型手機，會跟孩子們視頻，會發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全是安安和樂樂的照片。
「今天給孫女們做了新裙子，漂亮吧？」
「孫女們考試得了第一名，獎勵一頓大餐！」
「帶孫女們去旅遊，她們玩得可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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