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也漲了工資，一個月五千。
但我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冷。
她很少跟我說話。
我也懶得找她。
家成了旅館。
各過各的。
直到那天。
那天是我媽生日。
我提前訂了蛋糕，買了禮物。
準備回家給她過生日。
李月說她要加班，去不了。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沒拆穿。
「行，那你忙。」
我一個人回了家。
爸媽很高興，做了一桌子菜。
「小月呢？」
「加班，來不了。」
「又加班啊，這半年她加了好幾次班了。」
「嗯，她忙。」
我沒多說。
吃過飯，我媽把我拉到一邊。
「小默，你實話告訴媽，你跟小月是不是出問題了？」
「沒啊，挺好的。」
「你別騙媽，媽看得出來。」
「你們半年沒一起回來過了。」
「打電話也總是你一個人接。」
「是不是吵架了？」
「沒吵，就是……有點矛盾。」
「什麼矛盾？是不是又因為她娘家？」
「嗯。」
「唉，當初就不該……」
「媽，都過去了。」
「小默，媽是過來人，跟你說句實話。」
「這夫妻過日子，得互相體諒。」
「但體諒是相互的，不能總讓你一個人退讓。」
「你要是實在過不下去，就別勉強。」
「媽不怪你。」
我鼻子一酸。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孩子，媽不擔心你擔心誰？」
「只要你過得好，媽就高興。」
「嗯。」
從爸媽家出來，已經晚上九點了。
我給李月打電話，想問她回不回家。
電話關機。
我又給她同事打電話。
「小月？她今天沒加班啊，早就下班了。」
「幾點下班的？」
「五點就下班了啊，她說今天有事，先走了。」
「好，謝謝。」
掛了電話，我心裡一沉。
沒加班，那去哪了？
手機還關機。
我開車回家。
家裡沒人。
打她閨蜜電話。
「小月？沒來找我啊，她今天不是回娘家了嗎？」
「回娘家？」
「對啊，她說她弟今天生日，她得回去一趟。」
「她弟生日？」
「是啊，你不知道？」
「……」
「陳默，你們……」
「沒事，謝謝。」
我掛了電話。
手有點抖。
她弟生日。
她回去了。
沒告訴我。
還騙我說加班。
我給李強打電話。
「喂，姐夫？」
「你姐在你那嗎？」
「在啊，我們在吃飯呢，給我過生日。」
「讓你姐接電話。」
「哦，姐，姐夫找你。」
「喂？」
李月的聲音傳過來。
「陳默，有事嗎？」
「你今天不是加班嗎？」
「我……我臨時有事，回縣城了。」
「什麼事？」
「我弟生日，我回來給他過生日。」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我怕你不高興。」
「李月，我們當初怎麼說的？」
「一個月三千五，多一分沒有。」
「你弟生日，你回去，我不攔你。」
「但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騙你，我就是怕你……」
「怕我什麼？怕我不讓你給錢？」
「……」
「你給了多少？」
「沒給多少……」
「多少？」
「五千。」
「五千？李月，你行，你真行。」
「陳默，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
我掛了電話。
坐在車裡，渾身發冷。
半年了。
我以為她改了。
結果還是這樣。
騙我。
偷偷給錢。
把我當傻子。
我沒回家。
去了張磊那。
「又怎麼了？」
「李月騙我，偷偷給她弟五千。」
「然後呢？」
「我想離婚。」
「真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行，我支持你。」
「磊子，借我點錢。」
「多少？」
「五萬，請律師，打官司。」
「行，明天轉你。」
「謝了。」
「兄弟之間，不說這個。」
「但陳默，我提醒你一句。」
「離婚這事，得狠下心。」
「別到時候她又哭又鬧，你就心軟了。」
「不會了。」
「那就行。」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律師事務所。
找王律師。
「陳先生，您決定了？」
「嗯，決定了。」
「好，那我們來談談細節。」
談了一個上午。
簽了委託書。
交了錢。
走出律所，我給李月打電話。
「你在哪？」
「在家，怎麼了？」
「回來一趟，有事跟你說。」
「什麼事？」
「你回來再說。」
「我在上班呢。」
「請假。」
「陳默，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回來就知道了。」
「行，你等著。」
半小時後，李月回來了。
臉色很難看。
「陳默，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請個假扣兩百呢！」
「坐，我們談談。」
「談什麼？談你怎么小心眼？」
「談離婚。」
她愣住了。
「你說什麼？」
「離婚，我諮詢了律師，協議離不了就起訴。」
「陳默，你來真的？」
「嗯，來真的。」
「就因為五千塊錢？」
「不只是五千，是這三年，是每一次。」
「我受夠了，李月。」
「我真的受夠了。」
「你心裡只有你娘家，沒有我，沒有這個家。」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別互相折磨了。」
「離婚吧，對你我都好。」
她看著我，看了很久。
然後笑了。
「行，離就離。」
「房子我要，車給你，貸款你自己還。」
「憑什麼？」
「就憑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
「首付是我爸媽出的！」
「那又怎麼樣？法律上這就是我的房子！」
「李月，你別太過分！」
「我就過分了，怎麼著？」
「行，那法院見。」
「見就見，誰怕誰！」
我們又吵了起來。
吵得比任何時候都凶。
最後她摔門走了。
我坐在沙發上，渾身發抖。
起訴書遞上去後，進入了調解程序。
調解員是個大姐，很和善。
「陳先生，李女士，你們真的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說。
「沒想好。」李月說。
調解員看向李月。
「李女士，您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離，是他要離。」
「那陳先生，您為什麼堅持要離？」
「她無底線補貼娘家，我們沒法過了。」
「我沒有！我就給我弟五千塊錢，他就這樣！」
「五千？這三年前前後後十幾萬，都是大風刮來的？」
「那是我自願給的！」
「你自願，我不同意！」
「行了行了，別吵了。」
調解員打斷我們。
「這樣，你們先冷靜冷靜，回去好好想想。」
「離婚不是小事，尤其是你們沒有原則性問題。」
「怎麼沒有原則性問題？她騙我，偷偷給錢！」
「那也屬於家庭矛盾，不算原則性問題。」
「那我非離不可呢？」
「那就等法院判決，但第一次一般不判離。」
「那就第二次，第三次，我離定了！」
「陳默，你混蛋！」
「我混蛋？你才混蛋！」
「行了！都少說兩句！」
調解員也火了。
「今天就到這，你們回去好好想想，下個月再來。」
從法院出來，李月叫住我。
「陳默，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
「就十分鐘。」
「行，你說。」
「我不想離婚。」
「然後呢？」
「我改，我真的改。」
「以後我不給我弟錢了，一分都不給。」
「我也不騙你了，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們好好過日子，行嗎？」
她拉著我的手，眼淚掉下來。
「陳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行嗎？」
我看著她哭，心裡有點軟。
但想到這三年，想到那些錢，想到她的欺騙。
我又硬了起來。
「李月，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
「你不珍惜。」
「現在說這些，晚了。」
「不晚，只要你原諒我，就不晚。」
「我真的原諒不了。」
「陳默，我求你了。」
她跪下了。
真的跪下了。
在法院門口。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你起來。」
「我不起，除非你原諒我。」
「李月，你別這樣。」
「陳默，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我錯了，我改，我什麼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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