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冷哼一聲,帶著人摔門而去。
李叔看著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欣慰和讚賞:「小默,你長大了。有你爸當年的風範。你放心,股東大會那邊,我和幾個信得過老林的老夥計,都會支持你。」
然而,事情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順利。
王麗那邊,在接到陳律師的電話後,徹底撕破了臉皮。
她拒絕承認遺囑的有效性,並立刻聘請了律師,向法院提起了訴訟,要求重新分割林建國的全部遺產。
與此同時,一場針對我的輿含論風暴,在網絡上悄然掀起。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些自媒體帳號,開始發布一些標題聳人聽聞的文章。
《震驚!
億萬富豪屍骨未寒,狠心獨女竟將繼母掃地出門!
》
《泣血控訴:懷孕繼女無家可歸,只因富豪千金要獨吞家產!
》
文章里,王麗和張悅化身成了悲慘的「小白花」。
她們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如何在父親去世後,立刻翻臉不認人,如何殘忍地將她們一個「失去丈夫的可憐寡婦」和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趕出家門,讓她們流落街EO。
文章還配上了幾張她們精心拍攝的照片:王麗雙眼紅腫地坐在馬路邊,張悅則楚楚可憐地撫著孕肚,背景是我們家那棟別墅。
這些極具煽動性的文章和圖片,迅速在網上發酵。
不明真相的網友們被她們的「表演」所蒙蔽,紛紛開始對我進行口誅筆伐。
我的社交帳號被扒了出來,下面全是各種惡毒的咒罵。
「真是個白眼狼!你爸在天之靈都不得安寧!」
「連孕婦都趕,你還有沒有良心?」
「祝你這種人早日破產,眾叛親離!」
不僅如此,就連我們小區的業主群里,也開始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曾經和善的鄰居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仿佛一夜之間,就從一個受人同情的、失去父親的女孩,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惡毒的「現代潘金蓮」。
我知道,這一定是王麗的傑作。
她不僅要從法律上奪走我的財產,還要從道德上,徹底搞臭我的名聲。
那幾天,我把自己關在家裡,不敢出門,不敢看手機。
巨大的壓力和委屈,像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堅持,到底是對是錯。
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我接到了陳律師的電話。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小默,別被這些東西影響。輿論戰也是法律戰的一部分。對方想用輿論向法院施壓,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可是,我……」
「對方請的律師,是業內有名的『髒手』,最擅長打這種輿論牌。」
陳律師打斷了我,「他們現在把事情鬧得越大,將來摔得就會越慘。我已經找到了那個發布新聞的自媒體,也掌握了他們惡意誹謗的證據。現在,我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讓她們自己露出馬腳的機會。」
陳律師的話,像一劑強心針,讓我混亂的思緒重新變得清晰。
是的,我不能倒下。
如果我倒下了,就正中了王麗的下懷,也辜負了父親的在天之靈。
我必須反擊。
05
在陳律師的指導下,我們制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輿論對我越是不利,我就越要表現出「不堪重負」、「即將崩潰」的假象。
我先是在社交媒體上發了一條意有所指的動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道。」這條動態顯得蒼白而無力,立刻引來了新一輪的嘲諷和謾罵,網友們都認為這是我心虛的表現。
緊接著,陳律師通過中間人,向王麗的律師透露了一個信息:林默小姐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輿論壓力,精神狀態很不好,已經有了庭外和解的意向。
這個誘餌一拋出去,王麗那邊立刻就上鉤了。
很快,當初那個採訪王麗和張悅,將她們塑造成「完美受害者」的本地電視台社會新聞欄目組,就主動聯繫了我,希望能對我進行一次「獨家專訪」,聽聽我的聲音,並從中進行「調解」。
我知道,這所謂的「調解」,不過是王麗她們想在鏡頭前,再次對我進行公開處刑的舞台。
她們想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把我踩在腳下,逼我放棄抵抗。
但這,也正是我等待的機會。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艱難」地答應了。
調解的地點,約在了一家高級咖啡廳的包間裡。
欄目組的記者、攝像師早早地架好了機器。
我和陳律師先一步到達,他不動聲色地將一個微型錄音設備,放在了我們這一側的桌花裝飾里。
沒過多久,王麗、張悅和趙強就「閃亮登場」了。
王麗穿著一身素雅的連衣裙,臉上畫著精緻的淡妝,看起來憔悴又可憐。
張悅則穿著寬鬆的孕婦裙,小心翼翼地被趙強攙扶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們一坐下,還沒等記者開口,王麗的眼淚就先流了下來。
「小默,你終於肯見我們了。」她哽咽著,伸出手想來拉我,被我面無表情地躲開了,「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但是你爸剛走,我們才是一家人啊,有什麼事情不能關起門來說,非要鬧得這麼沸沸揚揚,讓你爸在天上都不得安寧……」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配上她那悲痛的表情,連旁邊的記者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張悅也跟著抹眼淚:「是啊姐,你看我這肚子一天天也大了,醫生說孕婦不能情緒激動。咱們就不能各退一步,好好商量嗎?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親情才是最重要的啊。」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記者也順勢將話筒遞向我:「林默小姐,你看,你繼母和妹妹都非常有誠意地希望能和你和解,那你這邊是什麼想法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攝像機的鏡頭,像一個黑洞,要將我所有的情緒都吸進去。
我按照計劃,垂下眼帘,雙手緊緊地攪在一起,身體微微發抖,將一個被輿論壓垮、內心充滿掙扎和脆弱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我聲音沙啞地開口,顯得底氣不足,「我只是想保住我爸爸留給我的東西……我沒有想過要把事情鬧成這樣……」
看到我這副「軟弱可欺」的樣子,王麗和趙強的眼中,都閃過一絲不易察CIN的得意。
他們以為,我已經被徹底擊潰了。
王麗乘勝追擊,開始打感情牌,回憶著她和我爸過去的「恩愛」點滴,又說著她對我的「視如己出」,說到動情處,更是泣不成聲。
就在氣氛被她渲染得差不多的時候,我仿佛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抬起頭,看著她,說出了一句讓他們始料未及的話。
「房子……是我的底線,我不可能讓步。」我頓了頓,然後用一種極低的聲音,像是無意中說漏了嘴一樣,「但是……我爸在國外,好像還有一個秘密帳戶,裡面的錢,當初是為了避稅,所以沒有列入遺產清單。如果……如果你們不再糾纏,那筆錢,我可以……可以分你們一半。」
「秘密帳戶?!」
王麗、趙強、張悅,三個人的眼睛,在這一瞬間,同時亮了。
那是一種無法掩飾的、赤裸裸的貪婪。
趙強的反應最快,他立刻追問:「什麼帳戶?有多少錢?」
他問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因為他的急切,和他之前扮演的「老好人」形象,完全不符。
王麗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然後對著鏡頭強笑著解釋:「趙強也是關心我們母女,怕我們以後的生活沒有著落……」
但他們的這點小動作,早已被鏡頭和我捕捉得一清二楚。
記者也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但他並沒有點破,而是繼續將話題引向「調解」。
接下來的時間裡,這三個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們頻頻交換著眼神,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著什麼。
欄目組為了製造「調解成功」的節目效果,中途提議讓雙方暫時休息一下,私下再溝通溝通。
記者和攝像師一離開包間,王麗和趙強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們以為我們這邊的麥克風也關了,開始肆無忌憚地小聲交談起來。
「你聽見了嗎?還有個秘密帳戶!」趙強的聲音里充滿了興奮,「我就說林建國那個老狐狸不可能就這麼點家產!」
「這小賤人總算鬆口了!」王麗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得意卻掩飾不住,「等會兒我們就假裝答應她,先把這筆錢弄到手!至於房子和股份,等錢到手了,官司我們接著打!我就不信,她一個黃毛丫頭,斗得過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