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和趙峰的婚禮低調舉行。
雖然沒有豪華排場，但方雨從趙峰真誠的誓言和緊握的手中，感受到他對感情的珍視。
交換戒指時，她幾乎想坦白一切，但理智拉住了她。
時機未到。
婚後，他們搬進趙峰租的小兩居。
方雨繼續裝窮，每天擠地鐵上下班，下班後在小小廚房做飯。
王秀梅常來，每次來都明里暗裡說生活艱難。
一個月後，趙亮女朋友懷孕四個月，肚子顯懷，婚禮籌備緊急。
這事沒討論出結果，但方雨感覺趙家人對她態度變了。
覺得她不夠懂事，不肯為家裡分憂。
一周後，方雨故意告訴趙峰，身體不舒服要做檢查，可能花不少錢。
「什麼病？嚴重嗎？」
趙峰立刻關心。
「不清楚，肚子老疼，醫生建議全面檢查。」
方雨裝出擔憂。
「必須檢查，錢的事別擔心。」
趙峰毫不猶豫。
「但全套檢查要一萬五，我們錢不多了。」
「沒事，錢能再賺，身體重要。大不了我把相機賣了。」
趙峰說。
這話讓方雨感動。
「要不先跟你媽借點？」
方雨試探。
「好，我這就打電話。」
趙峰答應。
電話那頭王秀梅的反應讓方雨心涼了。
王秀梅對她病情這麼冷漠，借錢這麼吝嗇，可見她這個兒媳在王秀梅心裡分量多輕。
這事讓方雨更確信了。
趙家人對她的關心有條件，如果她真沒錢，態度會更冷漠。
相比之下，趙峰的表現讓她感動。
他願為她的健康付出一切，說明他的愛是真心的。
三個月後，一個意外徹底打破平衡，把所有人命運推向未知方向。
周五下午，方雨正在辦公室修改策劃方案，手機突然急促響起。
是母親打來的。
「小方，快來醫院！你爸心臟病發作，正在搶救室！快來！」
母親聲音帶著哭腔和慌亂。
方雨腦子瞬間空白，立刻放下文件衝出辦公室。
再也顧不上裝窮，直接在路邊攔了計程車，報出金陵最好的私立醫院名字。
「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方雨衝到急救室外抓住醫生問。
「病人情況危急，急性心肌梗死，需要立刻做心臟搭橋手術。」
醫生嚴肅說，「手術風險和費用都高，全部下來要一百萬左右。」
「好，錢不是問題，請安排最好的醫生做手術。」
方雨毫不猶豫。
「請先去收費處辦手續繳費，我們馬上準備手術。」
醫生說。
這時趙峰匆匆趕到。
他接到方雨語無倫次的通知後立刻請假趕來。
「小方，爸怎麼樣了？」
趙峰關切地問，氣息不穩。
「在準備手術，我剛辦完手續。」
方雨頭也沒回，緊盯著急救室門。
「辦了手續？交了多少錢？」
「一百萬。」
方雨隨口回答，滿心都是父親安危，無暇其他。
「一百萬？」
趙峰聲音陡然拔高，充滿難以置信的震驚，「你哪來的一百萬？」
聽到這句話，方雨才猛然意識到說了什麼。
她緩緩轉身，看到趙峰寫滿驚愕、困惑和陌生的臉，她知道，這場演了近一年的戲，終於藏不住了。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將決定他們的未來走向何方。
11
醫院走廊的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方雨看著趙峰那張寫滿震驚的臉,心裡湧起複雜的情緒。
她想過無數種暴露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時刻,在父親生死未卜的危急關頭。
「一百萬……你哪來的一百萬?」
趙峰再次問道,聲音里的震驚還沒消退,但已經多了一絲冷靜的質疑。
方雨深吸一口氣,此刻她無暇顧及太多,父親的生命才是第一位。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我爸手術結束再說。」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眶泛紅。
「可是……」
趙峰還想追問,但看到妻子臉上的淚痕和焦慮,終究還是咽下了後面的話。
「好,我陪你等。」
他握住方雨的手,那隻手有些冰涼。
手術室的紅燈亮了整整五個小時。
方雨的母親李慧文趕到醫院時,看到女兒和女婿守在門外,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小方,你爸怎麼樣了?」
李慧文急切地問,她穿著精緻的職業套裝,脖子上那串翡翠項鍊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趙峰看到岳母這身打扮,心裡又是一驚。
這哪裡像方雨說的「社區工作」人員?這氣質、這穿著,分明是位居要職的樣子。
「媽,還在手術,醫生說手術複雜,要很久。」
方雨撲到母親懷裡,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別怕,你爸吉人自有天相。」
李慧文拍著女兒的背安慰,然後看向趙峰,點了點頭,「小趙辛苦你了,陪小方這麼久。」
「應該的,阿姨。」
趙峰有些侷促。
這時,方雨的舅舅方建國也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考究的中年人。
「小方,你爸情況怎麼樣?」
方建國關切地問,然後對李慧文說,「慧文,我把老李也叫來了,他在這家醫院有關係,可以幫忙協調。」
「建國大哥,謝謝你。」
李慧文感激地說。
趙峰站在旁邊,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方雨的家人言談舉止、穿著打扮,都透著一種久居上位的氣質。
這和方雨描述的「普通家庭」相去甚遠。
他開始懷疑,妻子到底對他隱瞞了多少東西?
12
晚上十點,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主刀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但欣慰的笑容。
「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生命體徵平穩,已經轉到ICU觀察。」
「謝天謝地!」
李慧文雙手合十,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方雨也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險些站不穩。
趙峰連忙扶住她。
「醫生,我爸什麼時候能醒?」
方雨問。
「麻醉消退後就會醒,但需要在ICU觀察三天,確保沒有併發症才能轉到普通病房。」
醫生說,「家屬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照顧病人。」
「謝謝醫生,辛苦了。」
李慧文連連道謝。
等醫生離開後,李慧文看著女兒憔悴的臉,心疼地說:「小方,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守著。」
「我想再等等,等爸醒了看他一眼。」
方雨堅持。
「那也行,小趙你先送小方去休息室躺一會兒,她一下午都沒吃東西了。」
李慧文說。
趙峰點點頭,扶著方雨往休息室走去。
走廊上,兩人都沉默著。
趙峰心裡有太多疑問,但看著妻子疲憊的樣子,終究還是先把她安頓好。
休息室里,方雨坐在沙發上,接過趙峰遞來的熱水,雙手捧著杯子,卻沒有喝。
「小方……」
趙峰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方雨知道這個問題躲不過去。
她放下水杯,抬起頭看著丈夫,眼神里有愧疚,也有坦然。
「趙峰,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
她說,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別人的故事。
「我不是什麼普通職員,我是公司的首席策劃總監,年薪不是九千,是八十萬。」
「我家也不是普通家庭。我爸是國內知名的建築設計大師,我媽是文化局副局長。」
「我的存款……不是八萬,是一千五百萬。」
每說出一句,趙峰的臉色就變一分。
等方雨說完,他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僵在原地。
「一千五百萬……」
他喃喃自語,然後突然激動起來,「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因為我想看清楚,你和你的家人,到底是愛我這個人,還是愛我的錢。」
方雨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躲閃。
13
趙峰被這句話擊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所以……這大半年,你都在演戲?都在試探我們?」
他的聲音裡帶著受傷和憤怒。
「是的。」
方雨承認,「我裝窮,住廉租房,坐地鐵,假裝拮据……就是為了看清楚,在我沒錢的時候,你們會怎麼對我。」
「那你看清楚了嗎?」
趙峰苦笑,「我們在你眼裡,是什麼樣的?」
方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你媽從一開始就在打探我的經濟實力,知道我只有八萬後,明顯失望了。」
「你弟弟更直接,直接說八萬怎麼夠他創業,把我當成提款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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