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在金陵最高檔的小區有套豪華大平層，是父母早就購置好的。
但那裡絕對不能暴露。
除了住處，方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維持著這層偽裝。
她那輛寶馬停在公司地下車庫，從不在趙峰面前開。
約會總是坐地鐵或者打車。
名牌衣服都藏了起來，換成平價品牌。
首飾也收進了保險柜。
還專門買了部便宜的國產手機日常使用。
05
這種裝窮的日子讓她很不適應，但也讓她更加看清了趙家人的嘴臉。
一個月後，王秀梅又請方雨到家裡吃飯。
這次態度明顯冷淡多了。
「小方來了，坐吧。」
王秀梅笑容勉強。
「阿姨好，叔叔好。」
方雨還是禮貌打招呼。
趙亮依舊癱在沙發上打遊戲，看見方雨只是抬了抬眼皮。
「趙亮，嫂子來了，起來打個招呼。」
王秀梅訓斥兒子。
「嫂子好。」
趙亮敷衍了一句，視線又回到手機上。
方雨瞥見趙亮用的是最新款旗艦手機，起碼一萬多。
沒工作的人用這麼貴的手機，錢從哪裡來不言而喻。
「趙亮，工作室的事看得怎麼樣了？」
方雨主動問。
「還在找場地，租金都太貴了。」
趙亮頭也不抬。
「他呀，眼高手低。」
王秀梅嘆氣，「好幾個公司要他去上班，他都嫌工資少。」
「工資少有什麼意思？一個月累死累活才一萬多，連進口設備都買不起。」
趙亮理直氣壯。
方雨心裡冷笑。
沒收入的人，哪來的錢買進口設備？
還不是啃老。
「趙亮，你也體諒下爸媽，他們退休金不多，不能總靠他們。」
方雨假裝勸說。
「我知道，所以我想開工作室啊。」
趙亮不耐煩，「等哥和嫂子結了婚，咱們住一塊，開銷就省了。」
方雨心裡一緊。
趙亮已經在盤算婚後跟他們同住了。
「趙亮，我們沒說過要一起住。」
趙峰尷尬地制止。
「這有什麼好說的？買婚房肯定要買大的，留間房給我當工作室不行嗎？」
趙亮說得理所當然。
王秀梅眼睛一亮：「趙亮說得有道理，一起住能省不少錢。小方你覺得呢？」
方雨聽出這是在試探。
如果她不反對，以後真的會被捆綁。
「我覺得剛結婚還是需要點私人空間。」
06
「私人空間？」
王秀梅不高興了，「我們又不會打擾你們，就是住一起有個照應。」
「媽，這事以後再商量。」
趙峰打圓場。
「以後就遲了。」
王秀梅堅持，「現在房價這麼高，買個大戶型一起住更合算。」
方雨聽懂了。
這是想讓她出錢買大房子，全家一起住。
既解決了婚房，又讓趙亮繼續啃老。
「阿姨說得對，但房價太高，我們負擔不起大房子。」
「那就慢慢攢，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快。」
王秀梅說。
「我們收入都不高，攢錢很慢。」
「那就找更賺錢的工作啊。」
趙亮插嘴，「嫂子，你們傳媒公司不是挺賺錢嗎？怎麼你工資這麼低？」
方雨一愣，沒想到他這麼直接。
「我還只是基層員工，薪水不高。」
「那你努力升職啊。」
趙亮說，「我聽說你們公司的總監年薪幾十萬呢。」
「我們公司競爭激烈，升職很難。」
方雨解釋。
王秀梅臉色更難看了。
如果方雨收入增長有限，那對家裡幫助就不大。
吃飯時，方雨注意到菜比上次少，而且多是素菜。
這是對她窮的回應。
07
三個月後，婚禮籌備提上日程。
王秀梅很積極，但方雨感覺每個建議背後都有算計。
「小方，我們來算算婚禮開銷。」
王秀梅拿著筆記本，「酒店四萬，婚慶兩萬五，婚紗照一萬二，加上雜七雜八總共八萬。我們家能出三萬，你們出多少？」
方雨假裝計算：「我們存款就十二萬出頭，都拿來辦婚禮，婚後就沒保障了。」
「那你們能出多少？」
「五萬？」
「五萬？」
王秀梅不滿意，「那我們家還出三萬，不合理。按道理女方該多出。」
「為什麼女方要多出？」
「女方親戚來得多，而且你們女孩子要求高。」
王秀梅理直氣壯。
方雨心裡冷笑，但還是退了一步：「那我們出五萬五。」
「這還差不多。」
王秀梅滿意了。
方雨注意到王秀梅沒提彩禮。
按當地習俗，男方該給彩禮，但王秀梅想混過去。
「阿姨，彩禮怎麼安排？」
方雨主動問。
王秀梅臉色變了：「彩禮？現在什麼年代了，還講這個？」
「我不是非要，就是按流程問問。」
「我們家情況你知道，拿不出彩禮。」
王秀梅說，「現在提倡新事新辦，封建習俗就免了。」
方雨心裡冷笑，收錢講傳統，出錢講新潮，真是雙重標準。
「那就免了吧，我家不在乎形式。」
方雨大度地說。
王秀梅笑了。
覺得這個兒媳雖然沒錢，但還算懂事，好拿捏。
08
這時趙亮走出來正好聽到。
「嫂子真通情達理。」
趙亮說，「既然你家這麼大方，能不能也幫我個忙？」
「什麼忙？」
「我女朋友父母要見我，我得打扮體面點。」
趙亮撓頭，「能不能借我六千買身行頭？」
「需要多少？」
「六千就夠了，買套西裝和皮鞋。」
方雨看向趙峰，趙峰尷尬但還是開口：「小方，要不先借他吧，都是一家人。」
「好，回頭轉你。」
方雨同意了。
趙亮立刻笑了：「謝謝嫂子，有錢了一定還。」
方雨心裡冷笑，根本不指望他還。
果然，一周後趙亮又來借錢。
「嫂子，還得再借點錢。」
趙亮不好意思。
「又借？上次的還沒還呢。」
「上次的我記著呢，這次是另一件事。」
趙亮解釋，「我女朋友要過生日，得準備像樣的禮物。」
「多少？」
「四千。」
方雨又轉了錢，默默記帳。
一個月後，趙亮在晚飯時宣布重磅消息。
「我要結婚了！」
他興奮地說。
「什麼？這麼快？」
趙峰吃驚。
「我女朋友懷孕了，必須儘快結婚。」
趙亮說。
王秀梅臉色變來變去：「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事已至此，說這些沒用。」
趙亮說，「關鍵是得馬上結婚，而且要有婚房。」
「婚房？」
王秀梅聲音尖了，「我們家哪有錢買房子？」
「女方家要求，必須有房才結婚。」
趙亮說，「不然孩子生下來住哪？」
「怎麼辦？」
王秀梅急了。
趙亮看向方雨：「嫂子，你們不是也要買婚房嗎？乾脆買個大四居，我們一起住？」
09
方雨早料到了：「我們的錢連小兩居首付都不夠，哪買得起大房子？」
「那就貸款。」
趙亮說，「你們收入穩定，銀行貸款額度高。」
「貸款月供高，我們壓力大。」
「一家人一起還，壓力就小了。」
趙亮說得理所當然。
方雨看穿了。
想讓他們貸款買房，全家一起住，但主要還貸壓力卻要他們承擔。
「這事太大，得仔細商量。」
方雨說。
「有什麼好商量的？一家人住一起不是應該的嗎？」
王秀梅幫腔，「小方，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方雨感受到道德綁架，但保持平靜。
「不是小氣，是經濟能力有限。」
方雨解釋，「大房子首付多，我們負擔不起。」
「那就想別的辦法。」
趙亮說，「比如讓嫂子娘家出點錢？」
「我家也沒錢。」
方雨搖頭。
「那你公司有福利嗎？能申請內部貸款嗎？」
趙亮不死心。
「公司沒這福利。」
方雨繼續搖頭。
趙亮急了：「那我怎麼結婚？總不能讓我女朋友大著肚子沒地方住吧？」
「先租個好點的房子，等有條件再買。」
趙峰建議。
「租房？」
趙亮音量高了，「女方家明確說了，沒房不同意婚事。」
「那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房子。」
方雨冷淡地說。
「我們怎麼解決？我連穩定工作都沒有。」
趙亮抱怨。
10
2024年秋天，桂花飄香滿金陵。
武巧輝 • 45K次觀看
燕晶伊 • 76K次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