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讓我們貸款買大房子,全家一起住,本質上是想讓我們承擔主要經濟壓力,還要伺候他們。」
「婚禮費用的分配,彩禮的規避,你弟弟一次次借錢……這些事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割在趙峰心上。
他想反駁,卻發現無從反駁。
因為方雨說的都是事實。
「但是你……」
方雨的語氣軟了下來,「你是不一樣的。」
「當我說要做全面檢查,需要一萬五時,你毫不猶豫說要賣相機。」
「當你媽不願意借錢給我看病時,你沒有逼我,而是想自己解決。」
「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趙峰愣住了。
「所以,你一直在觀察我?」
「是的。」
方雨點頭,「我需要確定,你愛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我的錢。」
「那現在呢?」
趙峰苦笑,「你確定了嗎?」
「確定了。」
方雨說,「如果不是確定你是真心的,我不會嫁給你。」
趙峰聽到這話,心裡五味雜陳。
有被認可的欣慰,也有被欺騙的憤怒,還有對家人行為的羞愧。
「可是你這樣騙我,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信任出了問題。」
他說,聲音有些顫抖。
方雨知道這是重點。
「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但趙峰,如果我一開始就坦白,你確定你媽和你弟不會變本加厲地索取嗎?」
「如果他們知道我有一千五百萬,你覺得你弟弟的創業資金、婚房、甚至你侄子以後的教育費用,是不是都會算到我頭上?」
「到那時,你會怎麼選擇?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你家人那邊?」
這個問題讓趙峰陷入了沉默。
他很清楚母親和弟弟的性格。
如果他們知道方雨有這麼多錢,恐怕真的會得寸進尺。
14
「所以……你是為了保護自己,才選擇隱瞞?」
趙峰慢慢理解了妻子的用心。
「也是為了保護你。」
方雨說,「我不想讓你夾在中間為難。」
「如果他們不知道我有錢,索取就會有限度。但如果知道了,那就是無底洞。」
「你想想,這大半年,你弟弟借走了多少錢?一次六千,一次四千,加起來一萬塊。」
「如果他知道我有一千五百萬,你覺得他會只借這點錢嗎?」
趙峰想到弟弟的性格,不禁打了個寒戰。
確實,如果趙亮知道嫂子這麼有錢,恐怕會直接張口要幾十萬上百萬。
「可是……你這樣騙我,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趙峰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夫妻之間,不應該坦誠相待嗎?」
「你說得對,所以我現在坦白了。」
方雨說,「我本來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但我爸突發心臟病,我顧不上那麼多了。」
「人命關天,我不能因為要維持人設,就耽誤我爸的治療。」
趙峰聽到這裡,心裡的怒氣消散了不少。
至少,方雨把父親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而不是繼續演戲。
這說明她還是有底線的。
「那現在怎麼辦?」
趙峰問,「我媽和我弟,肯定會知道這件事。」
「讓他們知道吧。」
方雨說,「該來的總會來,我也想看看,他們知道真相後,會有什麼反應。」
趙峰沉默了。
他不敢想像母親和弟弟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了。
15
第二天上午,方雨的父親轉危為安,從ICU轉到了高級病房。
這間病房寬敞明亮,配有獨立衛生間和家屬休息區,一天的費用就要五千元。
王秀梅聽說親家公心臟病住院,帶著趙建華和趙亮來探望。
但當他們走進這間豪華病房時,都愣住了。
「這……這是什麼病房?」
王秀梅小聲問趙峰。
「VIP病房。」
趙峰簡短地回答。
「得多少錢一天?」
王秀梅繼續追問。
「五千。」
聽到這個數字,王秀梅倒吸一口涼氣。
趙亮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圍的設施。
病房裡,方雨的父親方建明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已經好多了。
李慧文坐在床邊,正在給他削蘋果。
「親家,親家母,你們來了。」
李慧文看到趙家人,禮貌地站起來打招呼。
「親家母,老方身體怎麼樣了?」
王秀梅堆起笑容,但眼神卻在病房裡打量。
「已經脫離危險了,謝謝關心。」
李慧文客氣地說。
「那就好,那就好。」
王秀梅說著,眼神瞟向方雨,「小方你爸這病……花了不少錢吧?」
方雨知道她要問什麼。
「手術加住院,大概一百二十萬。」
她平靜地說。
「一百二十萬?!
王秀梅的聲音拔高了,引來病房裡所有人的注目。
她意識到失態,趕緊壓低聲音但還是掩飾不住震驚。
「你們你們哪來的這麼多錢
「我出的。」
方雨說。
「你?
王秀梅不敢相信,「你不是說你只有八萬塊存款嗎
病房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方建明和李慧文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問題所在。
趙峰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只有趙亮,眼睛裡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16
「我確實說過我只有八萬。」
方雨坦然地說,「但那不是真話。」
「什麼意思?
王秀梅愣住了。
「意思是,我一直在撒謊。」
方雨看著王秀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存款不是八萬是一千五百萬。」
「我的工資不是九千,是年薪八十萬。」
「我不是什麼普通職員,我是公司的首席策劃總監。」
「我爸不是做小生意的,他是國內知名的建築設計大師。」
「我媽也不是社區工作人員,她是文化局副局長。」
每一句話,都像一顆炸彈在病房裡爆炸。
王秀梅呆若木雞。
趙建華張大了嘴巴。
趙亮更是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王秀梅終於回過神來,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因為我想看看,在我沒錢的時候你們會怎麼對我。」
方雨冷靜地說,「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對的。」
「你什麼意思?!
王秀梅的臉漲得通紅。
「您從第一次見面就在打探我的經濟情況,知道我只有八萬後明顯對我態度變冷。」
方雨一條條地數,「趙亮更直接直接說八萬不夠他創業把我當成提款機。」
「婚禮費用您精打細算,想讓我們多出但彩禮卻一分不給。」
「趙亮一次次借錢,從沒想過還。」
「您還想讓我們貸款買大房子,全家一起住本質上是想讓我們當冤大頭。」
「這些,您覺得我說得對嗎
,都戳中了王秀梅的痛處。
她想反駁,卻發現無從反駁。
因為方雨說的都是事實。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騙我們!
王秀梅惱羞成怒,「你這是不信任我們瞧不起我們
「如果我一開始就坦白,您覺得趙亮會只借一萬塊嗎
方雨反問,「他會不會直接要幾十萬、上百萬
「您會不會想著讓我出錢給他買婚房、開工作室?
「甚至連您二老以後的養老費用,是不是也會算到我頭上
這些問題,讓王秀梅啞口無言。
因為她心裡清楚,如果知道方雨有一千五百萬她確實會這麼想。
17
「嫂子,原來你這麼有錢
趙亮突然開口,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那太好了我的創業資金有著落了
「還有我的婚房,女朋友家要求必須有房你能不能借我
「夠了!
趙峰終於爆發了。
他猛地站起來,指著弟弟的鼻子吼道:
「到現在你還想著要錢?!你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趙亮被嚇了一跳,委屈地說「哥我怎麼了一家人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幫助?
趙峰冷笑,「你從小到大除了伸手要錢還干過什麼
「你大學畢業三年,換了七八份工作哪一份干超過三個月
「你整天嚷嚷著要創業,可你有過任何實際行動嗎
「你借嫂子的一萬塊,有想過還嗎
「現在你還好意思張口要創業資金、要婚房?!
趙峰的每一句話,都像鞭子一樣抽在趙亮臉上。
趙亮漲紅了臉,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王秀梅看到小兒子被訓,心疼了「趙峰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弟他還年輕需要家裡扶持
「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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