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錢……"我輕笑一聲,眼神里充滿了鄙夷,"你只看到我花了兩萬塊去學習,卻沒想過,等我重新拿起我的專業,我一個月能賺回多少個兩萬?你只看到我買了一萬塊的大衣,卻沒看到我過去三年,為了這個家,省下了多少個一萬?"
我的話像連珠炮一樣,句句都打在他的軟肋上。
他張口結舌,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他憋了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蒼白無力的反駁。
"強詞奪理?"我搖了搖頭,走到他面前,從他顫抖的手中拿回我的手機,然後調出另一張照片,展示給他看。
那是一張銀行流水截圖。
"張浩,你看看這個。這是我結婚前的個人帳戶,裡面的存款,是我自己工作五年攢下的。後面,還有我的基金和理財收益。你覺得,我需要花你的錢,去買一件一萬塊的大衣嗎?"
"我刷你的卡,不是因為我買不起。我只是想讓你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一件事——"
我頓了頓,目光如炬,直刺他的內心深處。
"——是你,親手賦予了我這樣消費的『權利』。是你,用你那套可笑的『AA制』,把我從一個任勞任怨的免費保姆,變成了一個可以心安理-得揮霍你錢財的『獨立女性』。你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張浩看著那張截圖上遠超他想像的數字,整個人都傻了。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我,眼神里充滿了陌生和錯愕。
他一直以為,我只是個依附他才能生存的菟絲花。
他從沒想過,這朵花,自己就有肥沃的土壤和紮實的根系。
"你……你……"他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旁邊的劉娟看到那存款數額,眼睛都直了,嫉妒和貪婪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閃而過。
她立刻換上了一副嘴臉,假惺惺地打圓場:"哎呀,哥,嫂子,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嫂子有錢是好事啊!不過嫂子,既然你自己這麼有錢,幹嘛還花我哥的錢呢?這不是……這不是讓他為難嗎?"
"為難?"我轉向劉娟,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他為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們AA制,他的財務狀況,是他的個人隱私,我無權過問,也無需負責。倒是你,弟妹,你和你老公孩子,在這個家白吃白住也快一個月了,你們什麼時候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和房租水電煤,結算一下?"
"什麼?"劉娟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我們還要交錢?我們是你-的家人啊!"
"家人?"我重複著這個詞,目光掃過他們三個人難看的臉色,"家人,就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占便宜,把別人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的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寧願沒有這樣的『家人』。"
"按照AA制原則,所有非家庭核心成員的開銷,都應該由邀請方承擔。所以,你們一家四口的費用,應該由張浩全權負責。張浩,你是現在轉帳給我,還是我把它也算進下個月的公共開銷帳單里,我們再平攤?"
我步步緊逼,將他們逼到了死角。
張浩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三萬一的信用卡帳單已經像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如果再加上弟弟一家四口的開銷,他這個月別說活了,連呼吸都將成為奢侈。
他終於怕了。
他看著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現了哀求。
"薇薇……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07
"我錯了……"
張浩的聲音嘶啞而乾澀,充滿了頹敗。
他那張一向自負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驚慌和無措。
這是我結婚三年來,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三個字。
可惜,太晚了。
一塊鏡子碎了,就算用再好的膠水粘起來,裂痕也永遠存在。
更何況,我的心,早已被他親手碾成了齏粉。
劉娟和張強顯然沒料到張浩會這麼快就繳械投降,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慌亂。
他們最大的靠山,倒了。
"老婆,我們不搞什麼AA制了,好不好?"張浩向前一步,試圖抓住我的手,被我側身避開。
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更加難堪。
"我們還像以前一樣過日子,你別這樣……我……我還不起這麼多錢……"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那是被巨額帳單嚇破了膽的真實反應。
"像以前一樣?"我看著他,覺得無比諷刺,"像以前一樣,是指我繼續做你的免費保姆、廚師、清潔工,伺候你,伺-候你的家人,而你則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一切,甚至還打著我婚前財產的主意嗎?"
我的話,像一把尖刀,精準地戳中了他內心最陰暗的角落。
張浩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我……我沒有!"他急切地否認,眼神卻飄忽不定。
"沒有?"我冷笑,"那你跟我AA我的房子,是什麼意思?你讓你弟弟一家四口住進來,榨乾這個家的最後一絲價值,又是什麼意思?張浩,你別把別人都當傻子!"
我的每一句質問,都讓他後退一步。
他那虛偽的"好男人"面具,被我一層層地撕下,露出了底下自私、貪婪的真面目。
"哥,你跟她廢什麼話!"一直沉默的劉娟突然爆發了,她指著我的鼻子尖叫道,"她就是個瘋婆子!不就是三萬塊錢嗎?她自己不是有錢嗎!讓她自己還!我們不管了!老公,我們走,不住這了!看她一個人怎麼過!"
說著,她就拉著張強,一副要立刻回房收拾東西走人的架勢。
這是她的策略,以退為進,想用這種方式來威脅張浩,逼迫他對付我。
可惜,她打錯了算盤。
張浩非但沒有被她激起鬥志,反而更加慌亂了。
他一把拉住張強,急道:"別……別走啊!你們走了,我怎麼辦?"
他怕的,不是弟弟一家走了他會孤單。
他怕的是,他們走了,就再也沒有人能站在他這邊,幫他一起"道德綁架"我了。
他就成了孤軍奮戰,要獨自面對我這個已經完全失控的"怪物"。
看到張浩這副窩囊的樣子,劉娟氣得直跺腳,卻又不敢真的走。
她很清楚,一旦離開這個免費的避風港,憑她和張強那點微薄的積蓄,在這個城市裡連個地下室都租不起。
一場鬧劇,變成了僵局。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上演這齣家庭倫理大戲,然後拋出了我的最後通牒。
"張浩,我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裡演戲。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我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這張三萬一的信用卡帳單,你,全額還清。然後,讓你弟弟一家,明天之內,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從此以後,這個家,我說了算。你接受,我們就還能維持表面的和平。你不接受——"
我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那就選第二。我們離婚。"
"離婚"兩個字一出口,整個客廳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張浩、張強、劉娟,三個人都用一種看外星人似的眼神看著我。
在他們的認知里,女人,尤其是像我這樣"不工作"的家庭主婦,是絕對不敢提離婚的。
離婚,對她們來說,就意味著失去一切。
張浩的嘴唇哆嗦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我說,離婚。"我平靜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輕輕地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
"離婚協議,我已經讓律師擬好了。財產分割很簡單,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與你無關。你那套還在還貸的投資房,我也不會要。我們之間沒有共同存款,因為你的錢都花在了你的家人和你自己身上。至於你的那筆信用卡債務,屬於你的個人債務,也請你自行承擔。"
"你只需要在上面簽個字,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從此,一拍兩散,各不相干。"
我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宣布一件與我無關的事情。
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張浩的心上。
他看著那份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整個人都懵了。
他從來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他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夫妻爭吵,他以為他只要服個軟,給我個台階下,一切就都能回到原點。
他從沒想過,我會直接掀了桌子,連遊戲都不想再玩下去了。
"不……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離婚!"他瘋狂地搖頭,一把將那份離婚協議撕得粉碎。
"林薇!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是夫妻啊!"他衝過來,這次真的抓住了我的手臂,力氣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