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冰冷刺骨："第一，我兒媳婦的身體好得很，婚前我們就做過最全面的體檢。至於為什麼在你們家沒有孩子，我建議你最好帶你的兒子去檢查一下，別到處嚷嚷，丟人現眼。"
"第二，關於我親家的病。我們已經查得很清楚。八年前，是因為陳峰先生沉迷賭博，挪用了親家公司一百萬的公款，才導致公司資金鍊斷裂，最終破產。親家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才被氣到中風。這件事，當年參與追債的幾位債主，都可以作證。"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李娟徹底傻眼了。
她做夢也想不到，這些被她刻意掩蓋了八年的真相，對方竟然了如指掌！
方晴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繼續用那平靜卻又充滿殺傷力的聲音說道："李娟女士，你剛剛的這番話，已經構成了誹謗和敲詐勒索。我已經全程錄音。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你帶著你的兒子，立刻從江城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可以當今天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第二，我現在就讓律師把這份錄音和我們掌握的所有證據，一起交給警方。到時候，你和你的兒子，就不是在警察局接受調查這麼簡單了。敲詐勒索罪，再加上八年前的職務侵占罪，數罪併罰，你算算，你兒子下半輩子，還有幾年能在外面？"
"你……你們……"李娟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她徹底慌了，"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是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方晴的聲音里終於帶上了一絲嘲諷，"我就是在仗勢欺人，你又能怎麼樣？對於你這種不知廉恥，毫無底線的人，我不需要講任何道理和情面。我只給你十分鐘的考慮時間。十分鐘後，如果你不給我答覆，我就默認你選了第二條路。"
說完，方晴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震驚地看著婆婆，她剛才那番話，條理清晰，邏輯縝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李娟的軟肋上。
尤其是關於我父親生病的真相，連我自己都只知道一部分，她竟然查得一清二楚。
"媽，您……"
方晴溫柔地拍了拍我的手，眼神里滿是心疼："傻孩子，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麼會一眼就認定你這個兒媳婦？在你和沈墨結婚前，我就把你的一切都調查清楚了。我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我當時就想，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憑什麼要被那一家子人渣糟蹋？所以，我就是要讓你嫁進來，就是要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讓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連仰望你的資格都沒有。"
我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原來，我所有的委屈，她都懂。
我所有的傷痛，她都看在眼裡。
她對我的好，不僅僅是婆媳之間的情分，更是一個長輩對一個曾經深陷泥潭的孩子的拯救和憐惜。
我撲進她的懷裡，放聲大哭，將這八年來所有的委"屈和壓抑，都宣洩了出來。
05
李娟最終還是選擇了第一條路。
在沈家的強大壓力和確鑿證據面前，她不敢賭。
當天下午，陳峰就被放了出來，隨即，母子倆就灰溜溜地收拾東西，連夜離開了江城，據說去了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小縣城。
這場鬧劇，似乎終於以一種徹底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我的生活也重新回到了正軌。
每天在畫廊和家裡兩點一線，偶爾和婆婆一起逛街喝下午茶，晚上和沈墨依偎在一起看一部老電影。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我幾乎快要忘記陳峰和李娟這兩個人的存在了。
直到一個月後，我籌備的慈善晚宴如期舉行。
晚宴的地點在江城最頂級的七星級酒店，到場的都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作為主辦方，我和沈墨、公公沈建國、婆婆方晴一起，在門口迎接賓客。
我穿著一身沈墨特意為我定製的香檳色魚尾禮服，長發挽起，化著精緻的淡妝，和一身黑色西裝，身姿挺拔的沈墨站在一起，引來了無數讚嘆和艷羨的目光。
晚宴進行得很順利，我作為沈氏集團總裁夫人的第一次公開亮相，也堪稱完美。
我舉止得體，談吐大方，無論是和商界大佬，還是和名媛貴婦交流，都遊刃有餘。
公公沈建國看著我，眼中滿是讚許，他對身邊的方晴說："你挑的這個兒媳婦，比我們挑的那幾個強多了。"
方晴得意地揚了揚眉："那是自然，我的眼光，什麼時候錯過？"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暖洋洋的。
晚宴的高潮是慈善拍賣環節。
我將自己最喜歡的一幅畫拿了出來，作為壓軸拍品。
"下面這幅畫，名為《涅槃》，是我的妻子林晚女士的作品。它代表了新生，也代表了希望。"沈墨親自上台，拿著話筒，深情地看著台下的我，"這幅畫的起拍價是五十萬，所有的拍賣所得，都將捐獻給婦女兒童保護基金會。"
他的話音剛落，台下就響起了一片競價聲。
"六十萬！"
"七十萬！"
"一百萬！"
價格一路飆升，最終被一位企業家以三百萬的價格拍下。
晚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結束後，賓客們陸續離場，我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累壞了吧？"沈墨走過來，心疼地幫我揉著肩膀。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累，很開心。"
就在這時，酒店大堂的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我和沈墨疑惑地看過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散發著酒氣的男人，瘋了一樣地衝破了保安的阻攔，朝著我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是陳峰！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已經離開江城了嗎？
他看起來比上一次更加落魄，也更加瘋狂，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野獸。
"林晚！"他雙眼赤紅地瞪著我，嘶吼道，"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保安們迅速圍了上來，想要將他制服，但他卻像瘋了一樣，拚命掙扎，並且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瓶褐色的液體，他擰開蓋子，作勢就要朝我潑過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小晚，小心！"
沈墨反應極快，一把將我拉到他的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嚴嚴實實地護住了我。
幾乎是同一時間，公公沈建國身後的保鏢也動了，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前，一人踢掉了陳峰手中的瓶子，另一人反剪他的雙手，將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瓶子摔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褐色的液體流了出來，一股刺鼻的硫酸味道瞬間瀰漫開來。
我的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如果剛才那一下潑到我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方晴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快步跑到沈墨身邊，緊張地檢查著他："沈墨，你沒事吧？有沒有被濺到？"
"媽，我沒事。"沈墨安撫著她，然後轉過頭，用一種極其恐怖的眼神看著地上被制服的陳峰。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看著狀若瘋癲的陳峰，渾身發冷，忍不住問道。
陳峰趴在地上，看著我們，忽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為什麼？哈哈哈，你問我為什麼？"他狀若瘋魔地嘶吼著，"我媽死了！就是因為你！我們離開江城後，她天天擔驚受怕，一病不起，昨天……昨天就這麼沒了！都是你害的！林晚，你這個毒婦！你毀了我的一切，你也別想好過！"
李娟死了？
我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陳峰似乎嫌這個消息還不夠震撼，他死死地盯著我，又轉向沈墨，臉上露出一個詭異而又惡毒的笑容。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那句讓我如墜冰窟的話：
"林晚！你以為你嫁的是什麼好人嗎？你以為沈墨娶你是為了愛情？別做夢了！你這個傻子！你回去問問他，八年前的『陽光計劃』是什麼！你問問他，你爸的公司，到底是怎麼破產的！"
06
陳峰的話像一顆驚雷，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響。
陽光計劃？
我爸的公司……
這兩個看似毫無關聯的詞語，被陳峰用一種惡毒的方式連接在一起，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住了我的心臟，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猛地抬頭，看向身邊的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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