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大,立刻吸引了畫廊里其他客人和工作人員的注意。
大家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眉頭緊鎖,臉色沉了下來:"陳峰,請你注意你的言辭。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他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又拔高了幾分,"怎麼會與我無關?林晚,要不是我當年和你離婚,你能有今天?是我成全了你!現在我落難了,你就翻臉不認人了?你還有沒有良心?"
這番顛倒黑白的無恥言論,徹底激怒了我。
"陳峰,我再說一遍,請你立刻離開這裡,否則我叫保安了。"我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警告。
"叫保安?你心虛了?"陳峰卻步步緊逼,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我告訴你林晚,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走了!我就在這裡告訴所有人,你是個忘恩負義、嫌貧愛富的女人!我看沈家的臉往哪擱!"
他這是打算在這裡撒潑耍賴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不能在這裡和他起衝突,這只會讓他更得意,讓沈家和我自己都陷入被動的輿論漩渦。
我看著他,忽然平靜地笑了:"好啊,你願意說就說吧。不過我提醒你,這裡到處都是監控,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錄下來。誹謗和敲詐勒索要判幾年,你可以自己去查查。"
我的冷靜和強勢,顯然出乎陳峰的意料。
他愣了一下,眼中的瘋狂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猶豫和心虛。
就在我們對峙的時候,畫廊的門再次被推開。
沈墨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神情冷峻的保鏢。
他顯然是接到了畫廊經理的電話,立刻趕了過來。
他沒有看陳峰一眼,徑直走到我身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肩上,柔聲問道:"有沒有嚇到?"
我搖了搖頭,對他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
直到這時,沈墨才緩緩轉過身,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冷冷地瞥向陳峰。
他的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仿佛能將人凌遲的壓迫感。
"陳先生是嗎?"沈墨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畫廊,"我聽我的律師說,你對我太太糾纏不休,並且試圖對她進行勒索。"
陳峰在沈墨強大的氣場下,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喊道:"我……我沒有!我只是來找她敘敘舊!"
"敘舊?"沈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需要我把三天前你打給我太太的電話錄音,以及剛剛你在畫廊里的監控錄像,一起交給警方,讓他們來判斷一下,你這是敘舊,還是恐嚇勒索嗎?"
陳峰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他沒想到,他們竟然還保留了錄音!
"我……我……"他徹底慌了神,語無倫次。
沈墨不再理會他,對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陳峰的胳膊。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你們這是綁架!我要報警!"陳峰開始瘋狂地掙扎,大喊大叫。
"報警?"沈墨淡淡地說,"很好。我們會把所有證據都提交給警方,順便再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你。八年前,你曾經把我太太推下樓梯,導致她手臂骨折,這件事,我想你沒有忘記吧?"
聽到這句話,陳峰的掙扎瞬間停止了,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癱軟下來,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這件事,是他心裡最深的秘密。
當年,林晚確實被他失手推下樓梯,但他和李娟一口咬定是林晚自己不小心摔的。
當時的林晚,懦弱得連反駁一句都不敢。
他以為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沒想到,沈墨竟然會知道!
沈墨是怎麼知道的?
我同樣震驚地看著沈墨。
這件事,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包括他。
那是刻在我心底的一道傷疤,我不願揭開給任何人看。
沈墨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疑惑,他轉過頭,緊緊握住我的手,低聲說:"你剛嫁給我的時候,晚上總做噩夢。我找了心理醫生,是你自己在催眠治療中說出來的。"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為我做了這麼多。
"帶走。"沈墨對保鏢下達了最後的指令。
陳峰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拖了出去,畫廊里恢復了安靜。
沈墨擁我入懷,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聲音裡帶著一絲後怕和自責:"對不起,小晚,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又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我埋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和有力的心跳,搖了搖頭:"不,你保護得很好。沈墨,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被人堅定地愛著,是這樣一種感覺。
04
陳峰被沈墨的保鏢"請"走後,接下來兩天都風平浪靜。
我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但顯然,我低估了李娟那個女人的戰鬥力和無恥程度。
第三天上午,我陪著婆婆方晴在家裡修剪花草。
方晴喜歡侍弄這些花花草草,她說看著這些生命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會讓人心情平靜。
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到了家裡的座機上。
是李娟。
她的聲音聽起來和八年前一樣,尖酸、刻薄,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問口氣:"林晚!是不是你?你把我兒子弄到哪裡去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我跟你拚命!"
我甚至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說道:"他因為騷擾和企圖敲詐勒索,正在接受警方調查。你要是想見他,可以去警察局。"
"警察局?"李娟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你這個狠心的毒婦!我們陳峰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竟然報警抓他!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從鄉下帶出來的嗎?你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現在發達了,就反過來咬我們一口?"
這些顛倒黑白的話,我已經聽了八年,早就免疫了。
"李娟女士,如果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那我就掛了。"我語氣平淡。
"你敢!"李娟尖叫道,"林晚,我告訴你,你別得意!你以為你嫁進豪門就萬事大吉了?你那些醜事,我都給你記著呢!你要是今天不把我兒子放出來,再給我五十萬的補償,我就把你不能生孩子,還有當初是怎麼氣得你爸中風住院的事情,全都捅給你那個富貴婆家!我看他們還要不要你這個喪門星!"
她竟然拿我父親的病來威脅我!
一股涼氣從我的腳底直衝天靈蓋,我氣得渾身發抖,幾乎握不住電話。
父親的病,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
八年前,正是因為陳峰和李娟的逼迫,加上公司破產的打擊,父親才突發腦溢血,至今還躺在療養院裡,生活不能自理。
這件事,是壓垮我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無恥!"我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我無恥?"李娟在電話那頭得意地笑了起來,"這就叫無恥了?林晚,我勸你識相一點。五十萬,換你現在安穩的豪門生活,和你爸最後一點安寧,這筆買賣,划算得很!"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婆婆方晴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我的身邊。
她對我做了一個"安心"的口型,然後從我手中接過了電話,並且按下了錄音鍵。
"你好,我是林晚的婆婆,方晴。"
方晴的聲音平靜而溫和,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讓電話那頭的李娟瞬間噎住了。
"你……你就是她那個新婆婆?"李娟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確定和嫉妒。
"是我。"方晴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犀利,"剛才這位女士你說的,關於我兒媳婦不能生育,以及氣到她父親中風的事情,我很有興趣聽一聽。你有什麼證據嗎?"
李娟顯然沒料到對方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隨即色厲內荏地說道:"證據?我就是證據!這些事都是我親眼所見!她結婚三年都沒動靜,不是不能生是什麼?還有她爸,就是因為她非要買個一萬塊的包,才被活活氣病的!"
方晴聽完,發出了一聲輕笑,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手裡有什麼真憑實據,搞了半天,全都是靠你一張嘴胡編亂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