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直以為林強丟工作,只是因為被拘留影響不好,卻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一層。
她們看著陳默,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她們終於意識到,站在她們面前的,不再是那個可以任由她們搓圓捏扁的林諾和她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朋友了。
五年時間,早已物是人非。
"現在,選擇題可以做了嗎?"我冷冷地看著他們,"要麼,斷絕關係,拿錢走人。要麼,現在就滾。"
氣氛凝固到了極點。
林強和我嫂子下意識地看向王桂芬,顯然是讓她來做這個決定。
王桂芬的臉色變幻莫測,她看看我,又看看林強,眼神里充滿了掙扎。
一邊是唾手可得的二十萬,另一邊是斬斷血緣的"大逆不道"。
最終,對金錢的貪婪,戰勝了那點可憐的親情。
"好……"王桂芬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我們……答應你。但是,你要先給我們立個字據,我們也要立字據,以後互不相干!"
"可以。"我點頭。
我轉身回屋,拿出紙筆,當著他們的面,寫下了一份斷絕關係的聲明。
內容很簡單,我自願給予王桂芬和林強二十萬元,作為對過去所有恩怨的了結。
從此以後,雙方再無任何法律上和道德上的親屬關係,互不干涉,互不往來。
我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王桂芬也顫抖著手,寫下了同樣內容的聲明,並讓林強也簽了字,按了手印。
一式兩份,一人一份。
看著那份白紙黑字,我心中沒有絲毫的難過,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這二十萬,就當我為自己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買一個徹底的自由。
"錢,我現在就轉給你們。"我拿出手機,當著他們的面,將二十萬轉到了林強的帳戶上。
收到銀行到帳的簡訊提示音,林強和我嫂子的眼睛都亮了。
他們臉上所有的頹喪和憤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喜悅。
"錢收到了,你們可以走了。"我下了逐客令。
"等等!"我嫂子突然開口,她那雙精明的眼睛轉了轉,說道,"斷絕關係可以,但是小寶是無辜的。他可是你的親侄子,你這個當姑姑的,是不是得給他留點什麼?"
我簡直要被她的無恥氣笑了。
"你還想要什麼?"
"不多,"她指了指我們住的房子,"你們這房子,地段這麼好,肯定也是學區房吧?以後小寶上學,能不能把戶口落在你們這兒?就落個戶口,我們不住,不影響你們什麼的。"
原來,他們最終的目的,還在這裡。
什麼買學區房,從頭到尾就是個幌子,他們是想一分錢不出,就空手套白狼!
"滾!"
這一次,開口的是一直沉默的陳默。
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里迸發出駭人的怒意。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立刻,馬上,從這裡消失!否則,我不介意再讓林強進去待一段時間,這一次,可能就不是二十四小時那麼簡單了!"
陳默的爆發顯然嚇到了他們。
他們看著這個平日裡溫文爾雅的男人,此刻卻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我嫂子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王桂芬拉著林強,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電梯口,她還不甘心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有怨恨,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看到搖錢樹跑了的懊惱。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我靠在門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陳默走過來,輕輕地抱住我:"都結束了,老婆,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來煩你了。"
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裡,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不是悲傷的眼淚,而是解脫的淚水。
我終於,自由了。
07

和原生家庭徹底決裂之後,我的生活確實清凈了許多。
公司業務蒸蒸日上,我和陳默的感情也愈發深厚。
我們一起旅遊,一起健身,一起把我們的家布置得溫馨又舒適。
我開始學著愛自己,學著享受生活,學著把過去那些不堪的記憶,打包封存,扔進心底最深的角落。
我以為,我和那個所謂的"家",將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開一些惡意的玩笑。
三年後的一個秋天,我因為一個重要的項目合作,回到了那座我離開了八年的城市。
項目進行得很順利,慶功宴上,合作方老闆熱情地向我介紹他們公司的一位新銳設計師:"林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蘇晴,我們公司的設計總監,年輕有為啊!"
我循聲望去,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蘇晴,我曾經的大學室友,也是我最好的閨蜜。
當年我被林強拒之婚禮門外,在雨中痛哭時,是她抱著我,陪了我一整夜。
我離開那座城市,也是她幫我打包的行李。
只是後來,因為距離,也因為我刻意想忘記過去,我們的聯繫漸漸少了。
"林諾?"蘇晴看到我,也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真的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鄉遇故知,我心中的那點尷尬很快被重逢的喜悅沖淡。
慶功宴結束後,我們兩人找了一家咖啡館,聊了很久。
聊起這些年的經歷,我們都感慨萬千。
蘇晴告訴我,她畢業後就進了這家公司,從一個小小的設計師,一步步做到了設計總監的位置。
"對了,你家裡……現在怎麼樣了?"蘇晴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知道我家裡的情況。
我淡淡地笑了笑:"三年前,就徹底斷了。"
蘇晴聞言,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嘆了口氣,說:"斷了也好,你那個家,就是個無底洞。"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其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
"關於你哥,林強。"蘇晴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他……好像出事了。"
我端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頓。
"大概一年多以前吧,我聽我媽說,你哥不知道怎麼回事,迷上了賭博,在外面欠了一大筆錢。高利貸天天上門去鬧,你媽把家裡的老房子賣了,才勉強把他欠的錢還上。"
"後來呢?"我平靜地問,心中卻泛起一絲波瀾。
"後來,他們一家就租了個小房子住。你哥那個人,你也知道,好逸惡勞,又沒學歷沒技術,根本找不到什麼正經工作。你嫂子也跟他離了婚,帶著孩子回了娘家。"蘇晴搖了搖頭,"聽說你媽現在身體很不好,一個人既要打工賺錢,又要照顧你那個不成器的哥哥,日子過得……挺慘的。"
聽著蘇呈的敘述,我沒有說話。
說實話,我心裡並沒有太大的快感。
林強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他咎由自取。
而王桂芬,也是她自己種下的苦果。
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林諾,你媽她……"蘇晴看著我,欲言又止,"她好像到處在打聽你的消息,可能……是想找你幫忙。"
我放下咖啡杯,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輕輕地說:"蘇晴,我和他們,已經簽了斷絕關係協議了。"
蘇晴瞭然地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去幫他們,只是覺得,你應該有知情權。"
我感激地對她笑了笑。
和蘇晴告別後,我一個人走在陌生的街頭。
這座城市,承載了我太多的青春和傷痛。
我原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但聽到他們的消息,心裡還是像被投下了一顆石子,盪起了圈圈漣漪。
回到酒店,我接到了陳默的電話。
我把遇到蘇晴,以及聽到林強和王桂芬近況的事情告訴了他。
陳默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說:"老婆,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但你要記住,你沒有義務為他們的人生負責。你的善良,應該留給值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