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世界徹底清凈了。
王桂芬沒有再打電話來，林強也像消失了一樣。
我以為，這件事終於可以畫上一個句號。
我甚至天真地想，也許經過這次教訓，他們能明白，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軟柿子了。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無恥程度。
一周後的一個周末，我和陳默正在家裡休息，門鈴突然響了。
陳默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王桂芬和林強，還有我那個五年未見的嫂子，以及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應該就是我那個素未謀面的侄子。
他們一家四口，提著一些看起來就很廉價的水果，臉上堆著極其不自然的笑容。
"諾諾，我們……我們是來給你道歉的。"王桂芬搓著手，一臉侷促。
林強也低著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對不起。"
我看著他們，心中毫無波瀾。
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
"有什麼事就在門口說吧。"我沒有讓他們進來的意思。
王桂芬的臉僵了一下，但還是繼續陪著笑臉："諾諾，你看，你哥也知道錯了。我們這次來，是真的誠心誠意道歉的。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你看，這是你大侄子，叫小寶，快，小寶，叫姑姑。"
她推了推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躲在他媽媽身後，不肯開口。
我嫂子立刻掐了他一把，呵斥道："叫人啊！你啞巴了！"
小男孩被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整個場面混亂而尷尬。
我皺了皺眉："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如果只是為了道歉，那麼道歉我收到了。你們可以走了。"
"別啊，諾諾！"王桂芬急了，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另一隻手指著林強，開始哭訴，"你看看你哥，他被你送進派出所，工作都丟了！現在天天在家唉聲嘆氣，我們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風了！你嫂子也沒工作，小寶馬上要上學，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了啊！"
原來，這才是他們今天來的真正目的。
丟了工作？
我心裡冷笑。
林強那個所謂的"工作"，本就是我爸媽托關係花錢給他弄的，每天上班就是喝茶看報紙。
這種人，被辭退了也是活該。
"所以呢？"我抽出自己的手，"他丟了工作，是我的責任嗎？"
"怎麼不是你的責任？"我嫂子立刻尖叫起來，"要不是你報警，他會被抓嗎？他會被單位開除嗎？林諾，你把我們一家都毀了！"
看著她那副撒潑的樣子，我只覺得可笑。
"我報警，是因為他造謠誹謗我，來我公司尋釁滋事。這是他咎由自取。你們今天來，又是想讓我負責他下半輩子嗎？"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王桂芬還在狡辯，"我們只是想，你能不能……幫幫你哥，給他重新找個工作？或者，借我們一點錢，讓他做個小生意……不然我們一家人真的活不下去了……"
說著，她竟然"撲通"一聲，就要給我跪下。
05
王桂芬的膝蓋還沒碰到地面，就被陳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阿姨，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下跪，我們可受不起。"陳默的聲音很冷，擋在了我的身前，將我和他們隔開。
王桂芬順勢就抱著陳默的胳膊開始嚎啕大哭："陳默啊，你快勸勸諾諾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她哥現在工作沒了，我們一家老小都指望著他，他要是垮了，我們這個家就散了啊！你們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拉我們一把吧！"
她哭得聲淚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強在一旁低著頭，一言不發，但那緊握的拳頭和不忿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只是迫於無奈，才來演這場戲。
而我那個嫂子，則一邊假惺惺地抹著眼淚，一邊偷偷打量著我們家的裝修，眼神里充滿了嫉妒和貪婪。
這一家人，真是把"無恥"兩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手腳健全，總不至於餓死。"我從陳默身後走出來，看著王桂芬，"媽，你別再演了，你不累，我都看累了。你們今天來的目的，不就是錢嗎？"
我的話直接戳破了他們最後的偽裝。
王桂芬的哭聲一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說吧，這次想要多少？"我抱著手臂，冷冷地看著他們。
林強抬起頭，眼睛裡瞬間迸發出一絲希望的光芒："諾諾，你真的願意幫我？"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親情，在你們眼裡，到底值多少錢。"
林強和我嫂子對視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十萬……不，二十萬！二十萬就行！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拿這筆錢去做點小生意，等我賺錢了，馬上就還給你！"
二十萬。
又是二十萬。
我的人生，似乎總是在和這些數字糾纏。
我看著他們充滿期盼的眼睛，突然笑了。
"好啊。"我說，"二十萬，我可以給你們。"
他們三個人瞬間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真的嗎？諾諾！你真的願意？"王桂芬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話鋒一轉。
"什麼條件？別說一個，十個我們都答應！"林強迫不及待地說道。
我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們，和我斷絕所有的親屬關係。從此以後，我不是你的女兒，你，"我轉向林強，"不是我的哥哥。我們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你們敢嗎？"
我的話音落下，整個樓道里一片死寂。
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林諾！你瘋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王桂芬第一個反應過來，尖叫著。
"我沒瘋。"我看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這是我能想到的，對我們所有人都好的唯一辦法。你們拿了這二十萬，去過你們的日子。我，也過我清凈的生活。我們互不打擾。"
"不行！絕對不行！"王桂芬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是你媽！他は你親哥！這是血緣關係，是你想斷就能斷的嗎？你這是大逆不道！"
"是嗎？"我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悲哀，"既然血緣關係這麼重要，那你們為了錢，一次次逼迫我，傷害我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在你們眼裡，我這個女兒，這個妹妹，不就是一個可以隨時提款的工具嗎？"
"現在，我給你們選擇。要麼，拿著這二十萬，我們一刀兩斷。要麼，一分錢都沒有，你們立刻從我家門口消失。"
我下了最後通牒。
他們三個人面面相覷，眼神複雜。
我知道，這個選擇對他們來說，無疑是艱難的。
他們既想要錢，又不想放棄我這個可以長期壓榨的"親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陳默，突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懾力。
"我勸你們想清楚。諾諾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們一下。"
陳默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們三個人，緩緩說道："你們真以為，林強丟掉工作，只是因為被拘留了幾天嗎？他所在的單位，我們公司剛好和他們有業務往來。他的領導，是我一個關係還不錯的朋友。"
這話一出，林強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陳默，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06
陳默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狹窄的樓道里炸開。
林強渾身一震，嘴唇哆嗦著，指著陳默："你……是你！是你搞的鬼！"
陳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只是把你在我公司樓下撒潑鬧事，以及在網上惡意造謠誹謗的全部證據，發給了你的領導。至於他怎麼決定，那是他的事。一個連自己親妹妹都要用如此卑劣手段去陷害的人，我不認為有任何一家正規單位，會願意留下這樣的員工。這叫，自作自受。"
"你！"林強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因為陳默說的，是事實。
王桂芬和我嫂子也徹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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