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怎麼沒良心了？這三年前前後後給了不下十萬，還不夠？」
「那是我弟！」
「我還是你老公呢！」
我吼了出來。
李月被嚇了一跳。
然後她哭了。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
「我嫁給你三年，就落了這麼個下場？」
「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就不該嫁給你！」
她哭著跑進臥室，把門反鎖了。
我坐在沙發上，抱著頭。
想哭，哭不出來。
第二天是周日。
李月一天沒跟我說話。
我也懶得哄了。
累了。
下午，她接到電話，是她媽。
「小月啊，你大姨家兒子結婚，我們得隨禮，隨多少合適？」
「大姨家？那隨一千吧。」
「一千少了點吧？上次你表姐結婚，我們隨了兩千呢。」
「那隨兩千？」
「兩千差不多，那你轉給我，我明天去。」
「哦，好。」
掛了電話，李月看向我。
「我媽要兩千，隨禮。」
「沒錢。」
「陳默！」
「我說了，沒錢。」
「你昨天不是借了八千嗎？」
「那是給你弟買手機的，不是隨禮的。」
「那我媽怎麼辦？」
「你自己想辦法。」
「我哪來的辦法？我工資還沒發呢！」
「那就別隨了，或者少隨點。」
「那怎麼行？我大姨會怎麼看我媽？」
「那我管不著。」
「陳默，你是不是真要逼死我？」
「是你在逼我。」
我站起來，看著她。
「李月，這日子，你想過就過，不想過就離。」
「但以後，你娘家的事，我一分錢不會再出。」
「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我摔門出去了。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不知道去哪。
也不想回家。
走到河邊，找了個長椅坐下。
看老頭釣魚。
一坐就是一下午。
天快黑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我媽。
「小默，吃飯了嗎？」
「還沒。」
「怎麼還不吃？又加班？」
「沒，在外面轉轉。」
「是不是又跟小月吵架了？」
「沒。」
「你別騙媽，媽聽得出來。」
「……」
「小默，媽知道你難。」
「但夫妻過日子，得互相體諒。」
「小月家條件不好，能幫就幫點。」
「媽，不是幫點，是沒完沒了。」
「那你也得忍著點，畢竟是一家人。」
「媽，我忍不下去了。」
「那你想怎麼樣？離婚？」
「我不知道。」
「小默，離婚不是小事，你得想清楚。」
「我知道。」
「唉，當初就不該……」
「媽，別說了。」
「行，媽不說了，你早點回家，別讓小月擔心。」
「嗯。」
掛了電話，我更難受了。
連我媽都勸我忍。
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晚上九點，我回家了。
李月不在。
打電話，關機。
我有點慌。
給她閨蜜打電話。
「小月？沒來找我啊，你們又吵架了？」
「嗯。」
「陳默，不是我說你，小月也不容易，你多讓著她點。」
「我讓得還不夠多嗎？」
「唉，你們啊……我幫你問問吧。」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等。
等到十一點。
李月回來了。
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你去哪了？」
「要你管？」
「我是你老公，我不能管？」
「你現在知道是我老公了？要錢的時候怎麼不想著你是我老公？」
「李月，我們別吵了，行嗎？」
「我也不想吵，但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給我弟點錢，跟要你命似的。」
「那是點錢嗎？那是八千！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
「那你也不能讓我媽難堪啊！」
「我怎麼讓你媽難堪了？」
「我媽今天給我打電話，哭了！」
「說你不懂事，不尊重她。」
「說我嫁給你，是瞎了眼。」
「陳默，你知道我心裡多難受嗎？」
她說著，又哭了。
我看著她哭，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麻木了。
「李月，我就問你一句。」
「你是要這個家，還是要你娘家？」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繼續這樣無底線地貼補你娘家，那這日子，沒法過了。」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最後通牒。」
「行，陳默，你真行。」
她擦了擦眼淚。
「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告訴你。」
「我弟，我爸媽，我就是要管。」
「你要想過，就忍著。」
「不想過，就離。」
「我受夠了。」
她說完，進了臥室，又把門反鎖了。
我坐在客廳，一夜沒睡。
第二天周一。
我請了假。
去律師事務所諮詢離婚的事。
律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姓王。
「陳先生，您想諮詢什麼？」
「離婚。」
「有孩子嗎？」
「沒有。」
「財產方面呢？」
「一套房子，還有貸款，首付是我爸媽出的，婚後一起還貸。」
「一輛車，也是婚後買的，有貸款。」
「另外，有些債務。」
「什麼債務？」
「我給她娘家轉了大概十萬左右，有記錄。」
「這個很難要回來，屬於贈予。」
「我知道，我就是想問，如果離婚，財產怎麼分？」
「房子是婚後買的？」
「嗯，婚後一年買的。」
「那屬於夫妻共同財產，原則上平分。」
「但首付是我爸媽出的，有轉帳記錄。」
「那可以主張首付是借款，但需要證據。」
「有，我爸媽轉帳的記錄都在。」
「那可以試試，但法官不一定支持。」
「車呢？」
「車也是婚後買的，共同財產，平分。」
「債務呢？」
「共同債務，一起還。」
「那如果她不同意離婚呢？」
「那就起訴，第一次可能不判離，第二次基本就判了。」
「需要多久？」
「快的話半年，慢的話一兩年。」
「這麼久？」
「離婚官司都這樣。」
我沉默了。
「陳先生，我冒昧問一句，為什麼離婚？」
「她無底線貼補娘家，我受不了了。」
「溝通過嗎？」
「溝通無數次了，沒用。」
「那確實很痛苦。」
王律師遞給我一張名片。
「如果您決定好了，可以找我。」
「費用呢？」
「一般三萬左右，看情況。」
「好，我考慮一下。」
「嗯，不過陳先生，我建議您再好好想想。」
「離婚不是小事，尤其是沒有原則性問題的情況下。」
「這還不算原則性問題？」
「在法律上，這不算，只能算夫妻矛盾。」
「好吧，謝謝。」
我離開律師事務所。
心裡更亂了。
回到家，李月已經下班了。
正在做飯。
難得。
「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她語氣平淡，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累。
「李月，我們談談。」
「吃完飯再談吧。」
「就現在談。」
「行，談什麼？」
「我想了一整天。」
「我們還是離婚吧。」
她手裡的鏟子掉在地上。
「你說什麼？」
「離婚。」
「陳默，你來真的？」
「嗯。」
「就因為我給我弟錢？」
「不只因為這個。」
「那還因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你心裡只有你娘家，沒有我，沒有我們這個家。」
「我怎麼沒有了？我每天做飯洗衣，上班掙錢，我怎麼沒有了？」
「那你掙的錢呢？都給你娘家了。」
「我沒全給！我也往家裡拿了！」
「拿多少？一個月四千，你至少拿三千給你娘家！」
「我沒有！」
「沒有？那你自己看看轉帳記錄！」
我把手機摔在桌上。
「從去年到現在，你轉給你媽，你弟的，一共八萬六！」
「我一個月工資才六千五，還得還房貸車貸！」
「我過得什麼日子，你心裡沒數嗎？」
「陳默，你翻我手機？」
「我不翻，我還不知道你這麼能補貼！」
「行，你翻，你隨便翻！」
她也來了脾氣。
「但我告訴你，這日子你要過就過，不過就離！」
「離就離！」
「好，你說的，別後悔！」
「誰後悔誰是孫子！」
我們吵得不可開交。
對門鄰居都來敲門了。
「小兩口吵什麼吵，大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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