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
之前那家影視公司，是出版社聯繫的。
雖然也不錯。
但比不上星耀。
而且，能親自做編劇。
是個難得的機會。
我考慮了兩天。
給陸先生打了電話。
「陸先生，我想跟您見面詳談。」
「好，明天下午三點，可以嗎？」
「可以。」
「地址我發您。」
掛了電話。
我又給出版社那邊打電話。
說明了情況。
李編輯有點為難。
「已經簽了意向合同……」
「違約金我付。」
我說。
「雙倍。」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我去溝通。」
「謝謝李編輯。」
「不客氣，祝你順利。」
第二天。
我準時到了星耀。
陸先生親自接待。
「蘇小姐，請坐。」
他給我倒了杯茶。
「我們公司很看好您的作品。」
「尤其是裡面傳遞的價值觀，很符合當下市場。」
「我們想做成一部精品劇。」
「投資不低於這個數。」
他比了個手勢。
我深吸一口氣。
「陸先生，我能問個問題嗎？」
「請問。」
「你們為什麼選我？」
「我從來沒寫過劇本。」
他笑了。
「因為真實。」
「您的故事，真實，有力量。」
「這是現在市面上最缺的。」
「而且，您本人就是最好的宣傳點。」
「新婚夜離婚，憑自己逆襲。」
「這個話題度，足夠了。」
我點點頭。
「那我需要做什麼？」
「先參加一個編劇培訓班。」
「為期一個月。」
「我們會請最好的老師來教您。」
「培訓期間，有津貼。」
「培訓結束，正式簽約。」
「您覺得呢？」
「好。」
我沒再猶豫。
「我參加。」
培訓班在一個度假村。
封閉式。
三十個學員。
大部分是新人。
也有幾個有名氣的編劇。
老師是業內大咖。
教得很認真。
我學得很拚命。
每天最早到教室。
最晚離開。
筆記本記了三本。
同組的學員都說我卷。
「蘇晴，你不用這麼拼吧？」
「反正你是原著作者，掛個名就行了。」
我笑笑。
沒說話。
我想要的。
不只是掛名。
我想真正參與創作。
把我的故事。
完整地呈現。
培訓最後一天。
有個結業考試。
要求每組合作，寫一場戲。
我們組抽到的題目是：
「女主發現男主出軌，提出離婚。」
我愣住了。
這題。
我太熟了。
組員們討論得很激烈。
「這裡應該哭，哭得撕心裂肺。」
「這裡應該摔東西，摔得越貴越好。」
「這裡應該給男主一巴掌，狠狠打。」
我聽著。
突然開口。
「不對。」
所有人都看我。
「女主不會哭。」
「也不會摔東西。」
「更不會打人。」
「那她做什麼？」
「她只會說一句話。」
「什麼話？」
「我們離婚吧。」
「然後呢？」
「然後收拾東西，離開。」
「頭也不回。」
組員們面面相覷。
「這……會不會太淡了？」
「不淡。」
我搖頭。
「真正的絕望，是哭不出來的。」
「是連罵都懶得罵。」
「是連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
「是徹底死心。」
「是當你不存在。」
教室里安靜了。
老師走過來。
「蘇晴，你按你的想法寫。」
「我們看看。」
我點點頭。
開始寫。
寫得很順。
一氣呵成。
寫完。
老師看了很久。
然後說：
「這場戲，過了。」
「而且，是滿分。」
培訓班結束。
我正式簽約星耀。
成為《晚風不晚》的編劇。
開始寫劇本。
每天和導演、製片人開會。
討論劇情。
修改台詞。
很累。
但很充實。
導演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姓陳。
很嚴格。
但也很專業。
「蘇晴，這裡情緒不對。」
「女主這時候應該更冷靜。」
「憤怒是下乘，冷漠才是上乘。」
我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你很有天賦。」
陳導拍拍我的肩。
「繼續保持。」
劇本寫到一半。
出了件事。
那天下午。
我正在改一場戲。
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喂？」
「是蘇晴嗎？」
「我是林浩的媽媽。」
我愣住。
「阿姨，有事嗎？」
「小晴啊，阿姨求你了。」
「你幫幫浩浩吧。」
「他……他被公司開除了。」
「現在找不到工作，整天在家喝酒。」
「再這樣下去，人就廢了。」
「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幫幫他吧。」
「阿姨求你了。」
電話那頭傳來哭聲。
我沉默了一會兒。
「阿姨，我幫不了。」
「為什麼？」
「他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小晴，你不能這麼狠心啊！」
「浩浩他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嘟嘟嘟——」
我掛了電話。
拉黑了這個號碼。
然後繼續改劇本。
但手有點抖。
不是心軟。
是氣的。
憑什麼？
憑什麼他過得不好，要我幫？
當初他怎麼對我的？
新婚夜讓我包攬所有家務。
讓我去兼職。
說我工資低沒前途。
現在他落魄了，倒想起我了？
做夢。
但事情沒完。
林浩媽媽開始瘋狂給我打電話。
用不同的號碼。
我不接。
她就發簡訊。
「小晴，阿姨給你跪下了！」
「浩浩他爸走得早，我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
「你就行行好，幫幫他吧！」
「他要是完了，我也活不了了！」
一條接一條。
我看著心煩。
直接把手機關了。
但心裡還是堵得慌。
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被道德綁架？
我做錯了什麼？
就因為我過得好了？
就因為我有錢了？
就該當聖母？
去他媽的。
晚上。
我把這事跟陳導說了。
陳導聽完。
冷笑一聲。
「這種媽寶男，活該。」
「但你得處理好。」
「不然以後是個麻煩。」
「怎麼處理？」
「找律師。」
陳導說。
「發律師函，告她騷擾。」
「一次不行就兩次。」
「兩次不行就三次。」
「直到她怕為止。」
我點點頭。
「好。」
「另外，我建議你搬家。」
「換號碼。」
「徹底斷絕聯繫。」
「你現在是公眾人物，得注意。」
「好，我明天就辦。」
第二天。
我找了律師。
發了律師函給林浩媽媽。
警告她再騷擾，就報警。
然後聯繫中介。
買了套新房子。
在高端小區。
安保很嚴。
一般人進不來。
又換了手機號。
只告訴親近的人。
做完這些。
心裡踏實多了。
劇本寫完那天。
劇組開了發布會。
主演陣容公布。
女主是一線小花。
男主是新晉頂流。
導演是陳導。
編劇是我。
媒體很關注。
「蘇小姐，這是您第一次當編劇，緊張嗎？」
「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
「您覺得這部劇最大的看點是什麼？」
「真實。」
「真實？」
「對，這是一個關於女性成長的故事。」
「關於獨立，關於自我，關於重生。」
「我相信，很多女性都能在劇中找到共鳴。」
發布會很成功。
相關話題上了熱搜。
晚風不晚 陣容#
蘇晴 編劇#
女性成長劇#
我點開評論。
大部分是期待。
「原著粉表示很滿意！」
「女主選角太棒了！」
「編劇居然是原著作者，放心了！」
也有幾條酸的。
「又是這種逆襲劇，看膩了。」
「作者本人戲真多。」
「坐等撲街。」
我笑了笑。
關掉微博。
不重要了。
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開機儀式。
我去了現場。
上香。
切烤豬。
很傳統的流程。
然後開拍第一場戲。
是我和男主的新婚夜。
當然，是劇中的男女主。
扮演女主的小花叫夏晴。
演技很好。
把那種從期待到失望。
再到決絕。
演得淋漓盡致。
「卡！」
陳導喊。
「過了！」
「夏晴，演得很好！」
「謝謝導演！」
夏晴沖我笑笑。
「蘇老師，我演得還行嗎？」
「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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