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不到的。」我淡淡地說。
為了隱藏身份,我所有的公司都由海外的信託基金代持,股權結構複雜得像一張蜘蛛網,就算是最頂尖的商業調查機構,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查到幕後老闆是我。
「不過,林總,我還是有些不明白。」蘇晴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完全沒有必要去接手宏圖集團這個爛攤子。而且,您之前還通過『天風資本』做空它,現在為什麼又要收購它?」
我看著窗外,雨漸漸小了。
「蘇晴,你覺得,對一個男人最大的報復是什麼?」我問她。
蘇晴想了想,說:「讓他一無所有?」
我搖了搖頭:「不。是把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踩在腳下,然後告訴他,你引以為傲的,在我看來,一文不值。但即便它一文不值,我也可以輕易地將它從你手中奪走,再隨手賦予它新的生命。我要的,不是毀掉他,而是徹底擊碎他的驕傲。」
宏圖集團是江河一生的心血,是他所有自信和優越感的來源。
我要收購它,重組它,讓它在我手中變得比以前更輝煌。
我要讓江河親眼看著,他做不到的事情,我這個被他看不起的「米蟲」,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
這,才是對他那可悲的、扭曲的自尊心,最徹底的碾壓。
「我明白了。」蘇晴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欽佩。
「對了,關於我兒子江念,」我補充道,「他現在在寄宿學校,先不要告訴他家裡的事。另外,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他,我擔心陳峰或者其他債主,會對孩子不利。」
「放心吧,林總,已經安排好了,是我們最專業的安保團隊。」
車子最終在「婉居」旗艦店的地下停車場停下。
這家位於市中心CBD的五星級酒店,是我商業版圖中最璀璨的一顆明珠。
我走進專屬電梯,直達頂層的總統套房。
這裡,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家。
套房的設計是我親自主導的,每一件家具,每一處裝飾,都符合我的心意。
換下濕衣服,泡了個熱水澡,我穿著絲綢睡袍,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從這裡,可以俯瞰大半個城市的夜景。
燈火輝煌,宛如星河。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那棟曾經讓我感到窒GLISH息的別墅里,江河和張桂芬,大概還在震驚和咒罵中無法自拔吧。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喂,是劉律師嗎?我是林晚。對,關於我和江河先生的離婚協議,有幾點需要補充……」
屬於我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04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這座城市的上空時,江河和張桂芬才從一夜的混亂和驚恐中稍稍回過神來。
別墅里一片狼藉,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昂貴的地毯上全是污漬。
江河雙眼布滿血絲,頭髮像雞窩一樣亂。
他想了一整夜,卻始終無法將那個穿著樸素、言聽計從的妻子,和那個談笑間調動億萬資金的「林總」聯繫在一起。
「一定是假的……都是假的……」他還在喃喃自語,試圖催眠自己。
張桂芬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坐在旁邊唉聲嘆氣。
「兒啊,現在怎麼辦啊?那個喪門星真的不管我們了,我們以後可怎麼活啊!」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江河以為是債主上門,嚇得一個激靈。
張桂芬壯著膽子從貓眼裡往外看,只見門口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裡提著公文包,看起來不像追債的。
她打開門,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微笑著遞上名片:「您好,請問是江河先生嗎?我是匯海律師事務所的劉律師,受林晚女士的委託,來和您談一下關於離婚協議的具體事宜。」
「離婚?」江河沖了過來,一把搶過名片,看了一眼就撕得粉碎,「我不離!我告訴林晚,讓她死了這條心!她是我老婆,想離婚,門都沒有!」
劉律師似乎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臉上依舊保持著職業的微笑:「江先生,婚姻自由,您是否同意,並不影響林女士單方面提起離婚訴訟。根據我國婚姻法規定,因感情不和分居滿兩年,或有其他導致夫妻感情破裂情形的,法院應准予離婚。我相信,以林女士的財力,這場官司的結果,應該沒有什麼懸念。」
另一位年輕的律師則打開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遞過去:「江先生,這是林女士草擬的離婚協議。考慮到您目前的情況,林女士願意做出巨大的讓步。她將放棄對所有婚內共同財產的追索,並且,將這套別墅無償贈與給您。您只需要在上面簽字,就可以和平解決這件事。」
「放棄追索?」江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狂笑起來,「她有什麼資格說放棄?我們結婚十五年,我的公司,我的錢,都是婚內財產!她那來路不明的錢,也一樣是婚內財產!要分割,也應該是我分她的!我要一半!不,我要她所有錢的一半!」
劉律師聞言,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無知的傻子。
「江先生,我想您可能對『婚內共同財產』的界定有些誤解。」
劉律師不緊不慢地解釋道,「首先,您的宏圖集團,在與林女士結婚前就已經成立,屬於您的婚前財產。其次,集團在婚後產生的收益,理論上屬於共同財產,但現在集團已經資不抵債,其債務,也屬於共同債務。林女士放棄追索,實際上是單方面為您承擔了可能高達數十億的共同債務。」
「至於林女士的個人資產,」劉-律師頓了頓,拋出了最關鍵的一擊,「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林女士所有產業的啟動資金,均來源於她的婚前個人財產——也就是她母親贈與的五萬元,以及後續產生的全部投資收益。這些,根據法律,都屬於林女士的個人財產,與您無關。您如果執意要分割,那麼我們法庭上見。不過我需要提醒您,一旦對簿公堂,您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還將獨自承擔宏圖集團的全部債務。」
劉律師的話,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江河的心上。
他徹底懵了。
他引以為傲的公司,如今成了燙手的山芋,而他一直看不起的妻子,卻早已為自己構築了堅不可摧的法律壁壘。
他以為自己是掌控者,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小丑。
「不……我不信……」他癱倒在地,面如死灰。
張桂芬在一旁聽得雲里霧裡,但她聽懂了一件事:兒子破產了,要背一屁股債,而那個「喪門星」媳婦,卻成了百億富婆,而且那些錢,他們一分都拿不到。
「天殺的啊!」張桂芬再次發揮了她的撒潑本領,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哭天搶地,「林晚你這個黑了心的爛貨啊!你騙了我們家十五年!你把我們家的錢都卷跑了!你不得好死啊!」
兩位律師見狀,皺了皺眉,將文件放在茶几上。
「江先生,協議我們放在這裡了。林女士給了您二十四小時的考慮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再來拜訪。希望屆時您能有一個明智的決定。」
說完,他們不再理會哭鬧的張桂芬和失魂落魄的江河,轉身離開了別墅。
律師走後,張桂芬的哭罵聲還在繼續。
但江河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他死死地盯著茶几上的那份離婚協議,眼神空洞。
十五年的婚姻,十五年的自以為是,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巨大的諷刺。
他曾經以為,他給了林晚一個家,一個天。
到頭來,他才是那個活在別人屋檐下,還洋洋得意的人。
他想起了林晚昨晚的話:「我要收購宏圖集團。」
他之前以為是瘋話,但現在看來,她完全有這個實力。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升起:如果,我不離婚呢?
只要不離婚,我就還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就算她的錢是個人財產,但只要我們的關係還在,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對,不能離婚!
絕對不能!
他猛地站起來,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之光。
他要去找林晚,他要向她道歉,懺悔,他要挽回她!
他相信,十五年的感情,她不可能說斷就斷,她一定還愛著他!
他衝出別墅,想要去找林晚,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哪。
他拿出手機,想給她打電話,才想起昨晚她走後,他就把她的號碼拉黑了。
他狼狽地將號碼從黑名單里拖出來,撥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