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甚至有些卑微的男人,怎麼會……怎麼會變得如此耀眼,如此遙不可及?
巨大的落差和嫉妒,像毒藤一樣纏繞著她的心臟。
她不顧一切地推開人群,衝到了陳淵的面前。
「陳淵!」
她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宴會廳和諧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當他們看清林晚那張憔悴的臉,和她身上那件廉價且不合時宜的晚禮服時,眼中都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陳淵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林晚的那一刻,瞬間消失了。
他的眼神,變得比西伯利亞的寒風還要冰冷。
「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淵,你聽我解釋!」林晚哭著撲了上來,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卻被一旁的保鏢攔住了。
「都是高朗!都是他逼我的!他說如果我不跟你離婚,他就不給我交醫藥費!我都是被逼的啊!」
「我愛的……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林晚聲淚俱下,演得情真意切。
如果是在以前,陳淵或許真的會心軟。
但現在,他只覺得噁心。
「是嗎?」他冷冷地開口,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的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一道熟悉的,帶著嬌媚和算計的女聲,清晰地從錄音筆里傳了出來,響徹整個宴會廳。
「朗哥,你放心好了,陳淵那個傻子對我死心塌地的,我說什麼他都信。等我拿到他的肝,把病養好了,就立刻跟他離婚!到時候,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他的那半個肝,就當是他這個廢物,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了。」
錄音的內容,正是林晚和高朗在手術前的通話。
也是壓垮陳淵心中最後一根稻草的證據。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還是選擇了走上手術台。
不為別的,只為徹底斬斷過去,只為讓自己死心。
當這段錄音公之於眾,整個宴會廳一片譁然。
所有人都用一種鄙夷和憤怒的目光,看著林晚。
「天啊,這個女人也太惡毒了吧!」
「簡直是蛇蠍心腸!人家為她捐肝,她卻在算計著怎麼踹了人家!」
「這種女人,就該下地獄!」
林晚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她怎麼也想不到,陳淵竟然……竟然會有這段錄音!
「不……不是的……這不是真的……」她瘋狂地搖著頭,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陳淵看著她,眼中沒有憤怒,沒有憎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林晚。」
他緩緩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林晚的心上。
「我曾經對你的愛,已經在你躺在病床上,算計著我的肝臟時,消磨殆盡了。」
「而我心中最後的一絲情分,則死在了我為你躺上手術台的那一刻。」
「至於我給你的那半個肝……」
陳淵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你就當是,我為我們那段可笑的婚姻,立的一塊墓碑吧。」
說完,他不再看林晚一眼,對著保鏢揮了揮手。
「把她,扔出去。」
10
林晚被兩個保鏢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宴會廳,扔在了酒店門口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周圍是來來往往的賓客,他們看著狼狽不堪的林晚,指指點點,眼中充滿了鄙夷和嘲笑。
那些目光,像是一根根尖銳的針,刺得她體無完膚。
她失去了所有,尊嚴、愛情、財富、健康……
她像一個笑話,一個被全世界唾棄的笑話。
宴會廳里,悠揚的音樂重新響起,仿佛剛才那段插曲,從未發生過。
陳淵端著酒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這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蘇清顏走到他的身邊,輕聲說道:「哥,都過去了。」
「嗯。」陳淵點了點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是啊,都過去了。
那個為了愛情,甘願放棄一切的傻子陳淵,已經死在了那場手術台上。
現在的他,是天恆集團的陳淵。
是那個手握權柄,執掌商業帝國的王者。
他的人生,不會再為任何不值得的人停留。
他轉過身,看著蘇清顏,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清顏,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拉了我一把。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蘇清顏也笑了,笑容明媚如春日暖陽:「我們是家人。」
窗外,夜色如墨,霓虹閃爍。
一場屬於陳淵的全新人生,才剛剛拉開序幕。
而那個叫林晚的女人,只會成為他漫長生命中,一個被徹底遺忘的、微不足道的註腳。
她的未來,將在無盡的債務和悔恨中度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生命的盡頭。
這,就是她為自己的貪婪和愚蠢,付出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