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砰砰砰」的敲門聲及時響起,沉重而有力。
「警察!開門!」
門外傳來的聲音,仿佛是天降神兵,瞬間擊潰了趙強剛剛鼓起的兇悍氣焰。
他悻悻地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兩位穿著制服的警察,表情嚴肅。
看到我眼眶通紅,但神情還算鎮定的樣子,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警察語氣緩和地問道:「小姑娘,是你報的警嗎?說有人私闖民宅?」
我點點頭,側身讓他們進來,指著客廳里的三個人,言簡意賅地說:「是的,警察叔叔。我不認識他們,他們闖進我的家裡,賴著不走,還想打我。」
我的話音一落,王麗立刻就炸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警察面前,瞬間開啟了她最擅長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模式。
「警察同志!你們可別聽她胡說啊!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這是我丈夫的家啊!」她說著,就開始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我丈夫……他……他前兩天剛走……我這心裡難受,就讓我朋友和我女兒過來陪陪我,誰知道這孩子……這孩子就容不下我們,要趕我們走,還報警汙衊我們……」
她哭得聲淚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悅也立刻上前扶住她,哭哭啼啼地附和:「是啊,警察叔叔,我爸剛沒,我媽一個人撐著這個家多不容易。我姐她……她怎麼能這麼對我們呢?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她巧妙地用「我爸」、「我姐」這兩個稱呼,試圖營造出一種「家庭內部矛盾」的假象,將一場非法的入侵,粉飾成一場可以被寬容和調解的「家務事」。
趙強也裝出一副老實人的樣子,對警察點頭哈腰:「警察同志,都是誤會,真的是誤會。孩子不懂事,跟長輩鬧脾氣呢。我們這就好好說說她。」
兩位警察對視了一眼,顯然,這種家庭糾紛的警情他們處理過不少。
年長的警察轉向我,語氣中帶著一絲探尋:「小姑娘,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這位女士,是你繼母?」
「是。」我坦然承認。
聽到我的回答,王麗和趙強的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他們看來,只要我承認了這層關係,那所謂的「私闖民宅」就成了個笑話。
年長的警察眉頭微皺,似乎也覺得這事情有些棘手了。
他剛想開口勸解幾句,我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警察叔叔,她確實是我繼母。但是,」我話鋒一轉,目光變得無比銳利,「這棟房子的戶主,是我。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林默。」
我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客廳里瞬間炸響。
王麗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你說什麼?」
趙強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身走進我的臥室。
幾秒鐘後,我拿著一個紅色的文件本走了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它打開。
鮮紅的封皮,燙金的「不動產權證書」幾個大字,在客廳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我將證書翻到信息頁,清晰地展示給兩位警察看。
戶主一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印著我的名字:林默。
「這是我爸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就轉到我名下的房子。他說,這是他送給我的成人禮物,也是給我未來的一個保障。」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王麗的心上,「所以,從法律上來說,我是這棟房子的唯一合法所有人。而他們三位,未經我的允許,擅自闖入我的住宅,並且在我明確要求他們離開後,依舊拒不離開,甚至對我進行言語威脅和人身恐嚇。警察叔叔,請問,這算不算私闖民宅?」
兩位警察湊過去,仔細核對了房產證上的信息,又看了看我的身份證。
確認無誤後,年長警察的臉色立刻嚴肅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王麗,語氣變得公事公辦:「這位女士,既然房子的產權人是林默小姐,那麼在沒有她允許的情況下,你們確實無權逗留在這裡。現在,請你們立刻離開。」
王麗徹底傻眼了。
她做夢也想不到,林建國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她一直以為,這房子是婚後財產,就算林建國死了,也必然有她的一半!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瘋狂地搖頭,試圖去搶奪我手中的房產證,「這是假的!一定是林默這個小賤人偽造的!建國他怎麼可能……」
「請你放尊重一點!」年輕的警察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了我和王麗之間,厲聲喝止了她。
趙強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他原本以為是傍上了一個富婆,能輕鬆得到一大筆財產,沒想到頭來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眼珠子轉了轉,還想狡辯:「警察同志,話不能這麼說。就算房子是這小……是林小姐的,可王麗她畢竟是林先生的合法妻子,有居住權的吧?這丈夫剛死,就把遺孀趕出去,不合情理啊!」
年長的警察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我們是依法辦事,不是調解家庭倫理劇。居住權的問題,你們可以去法院起訴。但現在,這裡是林默小姐的私人住宅,她有權請你們離開。如果你們拒不配合,我們將採取強制措施。」
「強制措施」四個字,終於讓趙強徹底閉上了嘴。
王麗看著警察不容商量的表情,又看看我冷若冰霜的臉,知道今天這齣戲是唱不下去了。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不甘,仿佛要用目光將我生吞活剝。
在警察的監督下,三個人灰溜溜地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不過是趙強那件被我扔出去又撿回來的外套,和張悅的一個名牌包包。
臨走前,王麗站在門口,死死地盯著我,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惡狠狠地說道:「林默,你別得意!這房子是婚後財產,你爸的遺產,我一分都不會少拿!我們法庭上見!你給我等著!」
我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微揚:「好啊,我等著。不過我勸你最好快一點,不然我怕你連一分錢的訴訟費都掏不出來。」
王麗氣得渾身發抖,最終在警察的催促下,和趙強、張悅一起,被「請」出了我的家門。
厚重的防盜門「砰」的一聲關上,將所有的喧囂和醜陋都隔絕在外。
世界終於清凈了。
警察叔叔對我進行了一番安慰和安全教育,囑咐我如果他們再來騷擾就立刻報警,然後也離開了。
空曠的客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鬆懈下來,巨大的疲憊感和悲傷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著雙膝,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眼淚,終於決堤。
爸,你看,我守住我們的家了。
但是,沒有你的家,好冷啊。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小賤人,別以為你贏了!你爸的公司,他的存款,還有這套房子,我全都要!我要讓你凈身出戶,流落街頭!——王麗」
看著這條充滿惡毒詛咒的簡訊,我擦乾眼淚,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我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王麗不會善罷甘休。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爸留給我的,從來不僅僅是一套房子。
03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一夜未眠,我的眼睛酸澀腫脹,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王麗的威脅簡訊像一根刺,扎在我心裡,時時刻刻提醒我,戰鬥才剛剛打響。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強迫自己從床上爬起來,洗了把冷水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憔悴。
鏡子裡的女孩,臉色蒼白,眼下是濃重的黑青,但那雙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簇不屈的火焰。
我想起父親生前,有一次和我閒聊時,曾無意中提起過一位律師朋友,說他非常專業,而且絕對值得信賴。
當時我並未在意,但現在,這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翻遍了父親書房裡的名片夾,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張已經有些泛黃的名片。
「陳平,律師。君誠律師事務所。」
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一個沉穩而有力的男聲傳來:「您好,君誠律所,陳平。」
「陳律師您好,我叫林默,是林建國的女兒。」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乾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