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以前總覺得，只要他不斷妥協，就能換來家庭和睦，卻沒想到，沒有原則的妥協，只會助長別人的貪婪，最終毀了所有人。
"媽，是我對不起您。我沒有盡到一個做兒子的責任，讓您受了那麼多委屈。"他眼圈紅紅的。
我給他倒了杯水，平靜地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總要往前看。你記住，周明，男人，可以沒錢，但不能沒有骨氣，不能沒有擔當。希望這次的教訓，能讓你真正地成長起來。"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從那以後，他每個月都會來看我一次，陪我聊聊天，幫王姐干點體力活，然後默默離開。
他從不提錢，也不提房子的事，只是用行動，一點點地彌補著他曾經犯下的過錯。
我知道，我那個曾經不成器的兒子，正在慢慢地，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
10
光陰荏苒，一晃五年過去了。
我的身體還算硬朗，在王姐的精心照料下，每天散散步，養養花，日子過得平靜而祥和。
王姐的孫子上了小學，放學後就跑到我這裡來，寫作業，玩耍，清冷的房子裡，又充滿了孩子的歡聲笑語。
他奶聲奶氣地叫我"李奶奶"，會把學校里發的糖果，偷偷塞到我的口袋裡。
我常常看著他，恍惚間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天倫之樂。
周明的生活也漸漸走上了正軌。
他靠著自己的努力，從一個工地小工，做到了包工頭，雖然辛苦，但總算是重新站穩了腳跟。
兩年前，他再婚了。
妻子是一個很樸實的女人，在菜市場賣菜，離過婚，自己帶著一個女兒。
他們結婚前，周明特地帶她來看我。
那個女人有些拘謹，但眼神很真誠，她搓著手，對我說："阿姨，您放心，我不會讓他再犯糊塗了。我們倆，就想踏踏實實過日子。"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
去年，他們有了一個自己的孩子，是個男孩。
周明抱著孩子來看我的時候，臉上洋溢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踏實而滿足的幸福。
他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媽，這是三十萬，當年那張卡里的二十萬，加上這些年我攢的。您拿著。"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你自己留著吧。你有新的家庭，有孩子要養，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我這裡有退休金，有王姐照顧，什麼都不缺。"
他堅持要給，我堅持不要。
最後，周明紅著眼眶說："媽，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不配做您兒子。但這錢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這輩子心裡都過不去這個坎。"
看著他懇切的樣子，我最終還是收下了。
我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救贖。
至於林雅，我聽說她出獄後，回了娘家，但她那個被慣壞的弟弟，早就結了婚，根本不容她。
她父母也嫌她丟人，把她趕了出來。
她後來去了南方的一個城市，具體做什麼，沒人知道，也再也沒有了音訊。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看著王姐帶著兩個孩子在樓下的小花園裡玩耍。
周明和他現在的妻子，提著菜，正笑著朝我們這棟樓走來。
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眯起眼睛，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寧。
人生在世，總會遇到一些坎坷，做一些錯誤的選擇。
重要的是，要有及時止損的勇氣，和推倒重來的決心。
我用一套房子，看清了人性的貪婪和涼薄，也換來了如今的平靜和真正的親情。
我覺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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