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婆婆那雙精明的眼睛第無數次掃過我，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當她再次暗示小叔子工作辛苦，話里話外希望我們幫襯時，我終於決定，是時候給這永無止境的索取畫上一個句號了。
我放下筷子，微笑著投下一顆精心準備的炸雷：「媽，其實我跟張浩結婚前，自己攢了八百萬存款。」一瞬間，空氣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震驚、狂喜，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而他們誰都不知道，這齣好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01
「八……八百萬？」婆婆王麗的筷子「噹啷」一聲掉在桌上，濺起一點油星。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那雙平時總是帶著幾分挑剔和算計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銅鈴，裡面閃爍著一種近乎於貪婪的熾熱光芒，仿佛要將我整個人都吞下去。
坐在她身邊的丈夫張浩也愣住了，他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的表情很複雜，有震驚，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隱瞞的錯愕。
我能理解他，我們戀愛三年，結婚一年，我從未透露過自己的經濟狀況。
在他眼裡，我只是個普通公司的普通職員，拿著不高不低的薪水，家境也平平無奇。
而餐桌的另一邊，小叔子張瑞的反應最為直接。
他那張總是掛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狂喜。
他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眼睛放光地看著我：「嫂子！真的假的？八百萬？你是我親嫂子啊！」他一邊說，一邊就想伸手過來拍我的肩膀，那副親熱勁兒，好像我們多年的姑嫂矛盾從未存在過。
我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避開了他的手，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既顯得溫和，又帶著一絲疏離。
「當然是真的。」我輕描淡寫地說道，目光卻在他們三個人臉上緩緩掃過，將他們此刻的表情盡收眼底。
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這場家庭聚餐，本就是一場鴻門宴。
起因是張瑞談了個女朋友，對方要求必須在市中心買房才肯結婚。
張瑞那點工資，自己花都不夠，更別提買房了。
於是，王麗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們身上。
從我們進門開始，她就明里暗裡地哭窮，說自己和老頭子身體不好，攢了一輩子的錢也就夠個首付，又說張瑞為了這個家多麼不容易，工作多辛苦，暗示我們做哥嫂的，理應幫弟弟一把。
張浩是個孝順且心軟的人，被他媽這麼一念叨，已經有些動搖，幾次在桌下碰我的手，想讓我表個態。
可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王麗的算盤打得噼啪響，她想要的絕不僅僅是首付款，她想要的是我們把這個無底洞一樣的兒子徹底包攬下來。
結婚這一年，我已經受夠了。
王麗的雙重標準令人髮指。
她總是在張浩面前說我的好，誇我懂事賢惠，可一轉頭，就對我百般挑剔，不是嫌我菜做得咸了，就是嫌我地拖得不幹凈，話里話外總覺得是她兒子娶了我，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
她對自己那個小兒子張瑞，卻是截然相反的態度，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三十歲的人了，還當是個寶寶。
張瑞也是被慣得不成樣子，眼高手低，好高騖遠，換工作比換衣服還勤，沒一個能幹得長久的，卻總覺得自己是懷才不遇。
我不能讓張浩被親情綁架，更不能讓我們這個小家成為他們予取予求的提款機。
所以，我策劃了今天這一出。
與其被動地被他們一點點蠶食，不如主動出擊，將他們所有的慾望和貪婪一次性引爆，然後，再親手將其徹底粉碎。
「哎喲，我的好兒媳！」王麗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激動地抓住我的手，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她手上的溫度燙得驚人，臉上堆滿了菊花般的笑容，「你怎麼不早說啊！有這好事你怎麼還瞞著我們？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張浩，「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婦，多有本事！你真是娶到寶了！以後咱們家可就揚眉吐氣了！」
張浩被他媽這麼一說，臉上的錯愕稍微緩和了一些，他看著我，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
他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
今天這番舉動，必定事出有因。
但他沒有當場戳穿我，只是默默地給我夾了一筷子菜，低聲說：「先吃飯吧。」
我對他報以一個安撫的微笑。
我們的感情基礎很牢固，我相信他最終會選擇站在我這邊。
而張瑞已經徹底陷入了對未來的幻想之中，他興奮地搓著手，開始口無遮攔地規划起來：「嫂子，八百萬啊！那我們還上什麼班啊！咱們直接開公司，你當董事長，我給你當總經理！就我這腦子，不出三年，我保證給你翻個倍，變成一千六百萬！」
王麗聽了，更是喜上眉梢，一拍大腿：「對！我兒子說得對！小瑞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就是沒本錢，不然早就是大老闆了！兒媳啊，你看，這事就這麼定了！讓小瑞明天就去辭職，跟著你好好乾，你可得好好帶帶他，都是一家人！」
她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好像那八百萬已經揣進了她的口袋，連怎麼花都替我安排好了。
她甚至都沒問一句，這錢我是怎麼來的，又或者我有什麼打算。
在她眼裡，我的錢，就是他們家的錢，理應由他們來支配。
我看著他們母子一唱一和，那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狂喜模樣，心中冷笑連連。
貪婪，真是人性中最醜陋，也最真實的一面。
「媽，小瑞現在的工作不是挺穩定的嗎？就這麼辭了，是不是太草率了？」我故意裝作有些為難地說道。
「穩定？穩定有什麼用！」王麗立刻反駁，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一個月就那麼幾千塊錢，什麼時候才能出人頭地？那叫穩定嗎？那叫混吃等死！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就是傻子！你放心，小瑞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轉頭又去訓斥張瑞：「你明天就去把那破工作給辭了！聽見沒有？別讓你嫂子看不起你！以後跟著你嫂子，好好學著做生意，給咱們老張家爭光！」
「好嘞媽！我早就干夠了！」張瑞拍著胸脯保證，「嫂子你放心，我絕對給你辦得妥妥的！」
看著這對被金錢沖昏了頭腦的母子，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魚兒已經上鉤，接下來，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那句準備已久的話：「媽，小瑞辭職可以，不過，做生意的事情，我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王
02
我那句「需要再考慮考慮」，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在了王麗和張瑞那兩顆滾燙的心上。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一滯，他們臉上的狂喜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錯愕和不滿。
「考慮？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王麗的調門立刻高了八度，臉上的笑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和懷疑，「兒媳，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剛才不還說得好好的嗎？怎麼一轉眼就變卦了？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她「耍我們」三個字說得特別重，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仿佛要用目光在我身上戳出兩個洞。
在她看來，我說出了有錢這件事，就等同於把錢交了出來。
任何的猶豫和遲疑，都是對我「兒媳」這個身份的背叛，是對他們整個張家的不尊重。
張瑞也急了，他身體前傾，急切地說道：「是啊嫂子，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乾，賺了錢都是你的，我給你打工，給你分紅還不行嗎？」
他話說得漂亮，什麼「給你打工」，什麼「給你分紅」，但我從他那閃爍的眼神里，只看到了兩個字：索取。
他根本沒想過要付出什麼，他只想坐享其成，把我當成一張可以無限透支的銀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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