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晴晴，你長大了。」
徐建國的聲音里滿是欣慰，「比爸有出息多了。」
「爸，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爸懂，爸都懂。」
徐建國說，「你能過得好，爸就放心了。對了，晴晴，爸還想告訴你一件事。」
徐建國嘆了口氣，「你媽現在天天愁得睡不著覺，逼著爸去找你要錢。爸不想打這個電話，可你媽說如果不打，就跟爸離婚。」
原來如此。
徐晴瞬間明白了。
這通電話，依然是衝著她的錢來的。
只不過換了個更溫情的方式。
徐晴的聲音冷了下來，「您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還是為了讓我給錢？」
「是真心的！」
「那您告訴媽，」
徐晴一字一句地說，「我的錢，是我自己掙的。怎麼花，我自己說了算。如果哥哥欠債，讓他自己想辦法。如果還不上，就讓他申請破產保護。」
「爸，如果您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請尊重我的決定。」
徐晴打斷他，「我已經給這個家付出夠多了。從今往後，我只想為自己活。」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手機螢幕黑了。
徐晴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燈火。
她知道，這通電話之後，家裡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無論他們用什麼方法，她都不會再心軟。
07
反擊
果然，第二天一早，徐晴的工作手機就接到了一連串的騷擾電話。
有的是陌生號碼，一接通就是母親趙秀梅的哭訴。
有的是哥哥徐建華，張口就是威脅和咒罵。
甚至還有幾個自稱是「債主」的人，說徐建華欠了他們的錢跑了，讓她這個妹妹還錢。
徐晴一開始還會接，後來乾脆全部拉黑。
可他們又換了新號碼繼續打。
工作都被打斷了好幾次。
同事們都投來關切的目光。
徐晴只好向主管解釋了情況，申請換一個工作手機號。
主管是個通情達理的中年女性，聽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主管說，「不過晴，你做得對。有些人就是得寸進尺，你越退讓，他們越不把你當回事。」
「謝謝您理解。」
徐晴感激地說。
換了新號碼後，世界總算清凈了。
可沒過幾天，更麻煩的事情來了。
公司前台打內線電話過來，說有人找她。
徐晴走到大廳，看到嫂子劉娟娟正坐在沙發上。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頭髮凌亂，眼睛紅腫，一副憔悴至極的樣子。
看到徐晴，劉娟娟立刻站了起來。
「晴晴！」
徐晴抽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嫂子，這裡是我工作的地方。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說。」
她的聲音很冷靜。
劉娟娟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兩人走到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徐晴點了兩杯咖啡，坐在劉娟娟對面。
「說吧，什麼事。」
劉娟娟一開口就哭了起來，「債主們找上門來，把家裡的東西都砸了，還打了你哥！晴晴，你得救救你哥啊！」
徐晴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嫂子，我哥欠了多少錢？」
劉娟娟抽泣著說，「本來只欠三十萬，可高利貸利滾利，現在已經漲到五十萬了。」
五十萬。
徐晴放下咖啡杯。
「那拆遷款的一百二十萬呢？」
劉娟娟低下頭，「你哥聽人說有個項目能賺大錢，就把錢全投進去了。結果那個項目是騙局，錢全打了水漂。」
徐晴冷笑一聲。
「嫂子，我問你，」
徐晴直視著劉娟娟的眼睛，「當初拆遷款下來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分我一點？」
劉娟娟的臉一下子紅了。
「當初你們理直氣壯地拿走全部的錢，現在出了事，就想起我這個妹妹了？」
徐晴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刀子，「嫂子，你覺得這公平嗎？」
「夠了。」
徐晴打斷她，「嫂子，別拿孩子說事。我侄子的確可憐，但那是你們作為父母該承擔的責任，不是我的。」
劉娟娟突然跪了下來，「我求求你了！就當我給你跪下了！你救救你哥吧！」
咖啡廳里的其他客人都投來目光。
徐晴臉色一變，趕緊扶起劉娟娟。
「嫂子，你別這樣。」
「晴晴，你就給五十萬，不，三十萬也行！」
劉娟娟拉著徐晴的手，「等你哥好了，我們一定還你，一定還！」
徐晴深吸一口氣。
她看著劉娟娟紅腫的眼睛，那裡面除了絕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嫂子，」
徐晴緩緩開口，「如果我現在給了你三十萬，你們會還嗎？」
「會！一定會！」
劉娟娟趕緊說。
「那好，我們寫個借條。」
徐晴掏出手機，「三十萬，年息百分之五，三年內還清。如果到期不還，就用你們的房子抵債。」
劉娟娟的臉色變了。
「晴晴，你這是什麼意思？都是一家人，還搞得這麼生分？」
「不生分不行啊。」
徐晴笑了，笑容裡帶著一絲諷刺，「嫂子，你剛才不是說一定會還嗎？既然會還，寫個借條有什麼問題？」
劉娟娟支支吾吾，「我得跟你哥商量一下。」
「那你去商量吧。」
徐晴站起身，「商量好了再來找我。對了，借條必須有律師見證，還要去公證處公證。」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傳來劉娟娟的叫喊聲，她沒有回頭。
回到公司，徐晴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她不是鐵石心腸。
聽到哥哥被打斷腿，她心裡也很難受。
可是，她更清楚，如果這次心軟了，以後就永遠擺脫不了他們。
當天晚上，徐晴接到了一個律師事務所的電話。
對方自稱是她母親趙秀梅委託的律師，說要就拆遷款的分配問題跟她談談。
徐晴笑了。
終於，他們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好啊，」
徐晴說，「那我也委託律師。我們法庭上見。」
掛了電話，她立刻聯繫了當地一家知名的律師事務所。
第二天，她就跟律師見了面。
律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性，叫陳律師，幹練精明。
聽完徐晴的敘述，陳律師推了推眼鏡。
「徐小姐，根據您的描述，這筆拆遷款確實有您的份額。」
陳律師說，「不過，您母親已經把錢全部轉給了您哥哥，這在法律上屬於贈與行為。如果要追回，需要證明這個贈與行為損害了您的合法權益。」
「我該怎麼做？」
徐晴問。
「首先，我們需要調取拆遷協議和戶籍資料，證明您有權分得拆遷款。」
陳律師說，「其次，我們要證明您母親在未經您同意的情況下，擅自處分了本應由您繼承的財產。」
「能贏嗎？」
「有很大的把握。」
陳律師自信地說，「不過，即使贏了官司，執行起來可能也有困難。根據您的描述，您哥哥現在負債纍纍，即使判決他歸還，他可能也拿不出錢。」
徐晴沉思了一會兒。
「陳律師，我不是為了要錢。」
她抬起頭，眼神堅定，「我是要一個公道。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做錯了。我要讓他們明白，我不是好欺負的。」
陳律師讚賞地點點頭。
「徐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材料。」
接下來的幾天，徐晴全身心投入到官司的準備中。
她找出了所有能證明自己權益的資料，包括戶口本、拆遷協議、銀行轉帳記錄等等。
同時，她還整理了這些年來母親和哥哥向她要錢的記錄。
微信聊天記錄，轉帳記錄，電話錄音。
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
陳律師看完這些資料，都忍不住搖頭。
「徐小姐，您這些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周後，律師函正式寄出。
徐晴起訴母親趙秀梅和哥哥徐建華，要求歸還屬於她的四十萬拆遷款，外加這些年來以各種名義向她索取的共計十五萬元。
總計五十五萬。
08
法庭對決
消息傳回國內，整個家族都炸了鍋。
家族群里，無數人在指責徐晴。
「晴晴怎麼能這樣？把自己的媽和哥告上法庭？」
「太不孝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徐家的臉往哪兒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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