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麼拿！」
宋秀蘭氣得臉色發青。
「物業說鑰匙被一個姓趙的拿走了！方雨薇那死丫頭，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她還把我拉黑了！」
「什麼？」
何婷一聽也急了。
「她什麼意思？答應得好好的搬走，現在又玩這一出？耍我們呢！」
賀建軍皺著眉頭。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給明遠打電話問問。」
「對，給明遠打！」
宋秀蘭趕緊撥通了兒子的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才接通，背景音有點嘈雜，好像已經在公司了。
「媽，這麼早什麼事？」
賀明遠的聲音帶著倦意，昨晚和方雨薇吵架，他也沒睡好。
「什麼事？你還好意思問！」
宋秀蘭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你那個好老婆方雨薇！她答應搬走，鑰匙放物業，結果現在鑰匙被一個姓趙的拿走了！她人也聯繫不上，還把我都拉黑了！她這安的什麼心？！」
賀明遠在電話那頭也愣住了。
「我搞錯？物業的人親口說的！你現在立刻給她打電話！問她到底想幹什麼！反了她了！」
宋秀蘭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好好好，媽你別急，我馬上打給她。」
賀明遠掛了電話。
宋秀蘭和何婷、賀建軍三人，只好焦躁地在物業門口等著。
過了幾分鐘，賀明遠的電話回過來了。
宋秀蘭立刻接起。
「怎麼樣？她怎麼說？」
賀明遠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沮喪和困惑。
「什麼？！」
宋秀蘭只覺得眼前一黑。
「她連你都拉黑了？她這是要翻天啊！」
何婷在一旁尖聲道。
「我就說她沒安好心！表面上答應搬走，背地裡不知道耍什麼花樣！媽，現在怎麼辦？我們這麼多行李都拉來了！」
宋秀蘭畢竟是經過事的人，強自鎮定下來。
「慌什麼！房子是明遠的，我們是業主的爹媽和親姐，還能進不去自己家的門？」
她轉向物業工作人員，語氣變得強硬。
「姑娘，你也聽到了，現在聯繫不上兒媳婦。但這房子是我兒子的，我們是他的直系親屬，現在要進去。你要麼把備用鑰匙給我們，要麼就叫個開鎖的來！」
工作人員被這陣勢嚇到了，但還是堅持原則。
「你！」
宋秀蘭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何婷眼尖，看到包裹上的地址正是他們要去的那一戶，立刻喊道。
「哎！送快遞的！那家現在沒人！鑰匙不在我們這！」
快遞小哥停下腳步，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沒人？不會啊，我剛還打電話確認了，一位女士在家，讓我直接送上樓的。」
說完，他刷了卡，走進電梯，按下了樓層。
宋秀蘭母女面面相覷。
有人在家？
一位女士？
宋秀蘭一股熱血衝上頭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拉著何婷就往電梯口沖。
「走！我們上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占我們家的房子！」
賀建軍趕緊提著兩個沉重的編織袋跟在後面。
電梯上行，停在對應的樓層。
電梯門一開，宋秀蘭就氣勢洶洶地沖了出去，直奔那扇熟悉的防盜門。
何婷也挺著肚子，緊跟在後。
宋秀蘭深吸一口氣，用力拍打著房門！
「砰砰砰！砰砰砰！」
「開門！裡面的人給我開門！」
她大聲喊道。
鍵盤聲停了。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一個清脆利落的女聲，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悅。
「誰啊？一大早的，敲這麼響幹什麼？」
宋秀蘭一聽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更是火冒三丈。
「你管我是誰！這是我家的房子！你怎麼進來的？趕緊給我開門！」
裡面的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語氣冷了下來。
「你家的房子？阿姨，你搞錯了吧？這房子是我合法租下來的，有合同為證。你再這樣亂敲門，我報警了。」
租？合同？
宋秀蘭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何婷也傻眼了，尖聲道。
「你胡說八道！這房子是我弟弟的！誰租給你了？肯定是方雨薇搞的鬼！你讓她出來！」
裡面的女人似乎被逗笑了，語氣帶著嘲諷。
「方雨薇？哦，你是說方女士吧？沒錯，我就是從她手裡租的房子，押三付一，錢都打過去了。白紙黑字的合同，具有法律效力的。至於你們是誰，跟我沒關係，請你們立刻離開，不要打擾我工作休息，否則我立刻報警告你們騷擾！」
說完，裡面再次響起了敲擊鍵盤的聲音，還夾雜著隱約的音樂聲，顯然不再理會門外的人。
宋秀蘭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發冷，差點癱軟在地。
何婷扶著牆，臉色煞白，指著房門，氣得嘴唇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賀建軍提著沉重的行李，氣喘吁吁地剛走到門口，看到這一幕，也懵了。
怎麼回事？
宋秀蘭看著緊閉的房門，聽著裡面陌生的聲音，再看看腳邊這一大堆原本打算搬進新家的行李，一股極致的荒謬和憤怒湧上心頭。
方雨薇！
她竟然！竟然敢把房子給租出去了！
連夜搬走，不是為了騰房子，是為了斷他們的路！是為了狠狠打他們的臉！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這麼做？！
冰冷的防盜門像一面牆，隔開了兩個世界。
門內，是安然自在的新租客。
門外，是提著全部家當、目瞪口呆、進退兩難的他們三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樓道窗戶照進來，落在那些行李箱和編織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們的算計和貪婪。
宋秀蘭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媽！」
「秀蘭！」
何婷和賀建軍的驚呼聲，在空曠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刺耳。
而房內的鍵盤敲擊聲，只是微微停頓了一瞬，便又連綿不絕地響了起來。
04
賀建軍手忙腳亂地扶住癱軟的宋秀蘭，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後背。
何婷挺著大肚子，又急又氣，也感覺一陣陣頭暈，只能靠在牆上大口喘氣。
樓道里亂成一團。
「媽！媽你醒醒！」
何婷帶著哭腔喊道。
或許是刺激太大，宋秀蘭自己緩過了一口氣，悠悠醒轉，但臉色依舊慘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那扇緊閉的防盜門，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奇恥大辱！
活了大半輩子，她宋秀蘭從來沒受過這種氣！
還是來自那個她一直瞧不上、認為可以隨意拿捏的兒媳婦！
宋秀蘭終於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
「告她非法侵占！」
賀建軍還算保持著一絲理智，猶豫道。
「合同個屁！」
宋秀蘭猛地拔高聲音，尖利刺耳。
「那是我們賀家的房子！她方雨薇算個什麼東西？她有什麼權利往外租？那是盜用！是欺詐！報警！立刻報警！」
何婷也反應過來，立刻掏出手機，顫抖著按下「110」。
電話接通，何婷語無倫次地控訴起來，說有人非法強占了她弟弟的房產，她們現在被關在門外，母親還氣得暈倒了。
接警員安撫著她的情緒，詢問了詳細地址和情況，表示會立刻派民警到場處理。
掛了電話，何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惡狠狠地瞪著房門。
「等著吧！警察來了，看你怎麼囂張！」
門內的鍵盤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音樂也關了。
一片寂靜。
這寂靜反而讓門外的三人更加焦躁和不安。
宋秀蘭靠在賀建軍身上，眼神怨毒地盯著門板，仿佛要把它燒穿。
她心裡已經把方雨薇咒罵了千百遍，發誓等這事了了，一定要讓兒子跟她離婚！
這種攪家精，絕不能留在賀家！
還有裡面那個不知所謂的女人，也得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很快，樓下傳來了警車的聲音。
兩名穿著制服的民警走了上來。
「剛才是誰報的警？」
年長一點的民警問道，目光掃過門口這一家子和滿地行李，眉頭微蹙。
「是我！警察同志，是我報的警！」
何婷立刻上前，指著房門。
「這裡面有個女人，非法強占我弟弟的房子！把我們一家都關在外面！還把我媽氣暈了！」
年輕一點的民警看了看臉色不好的宋秀蘭，問道。
「阿姨，您沒事吧？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宋秀蘭擺擺手，有氣無力卻語氣堅定。
年長民警點點頭，上前敲了敲門，語氣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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