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把它們勉強壓縮到角落裡,沒想到還是礙了她的眼。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房間,指著那些被我用防塵布蓋好的東西,平靜地說:"這些是我的私人物品,很重要。我已經儘量騰出空間了,你們的行李可以放在衣櫃和床下。"
劉娟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什麼私人物品啊,不就是些破爛嗎?嫂子你現在又不工作,留著這些幹嘛,占地方。我看還不如扔了,給我們家孩子騰地方玩。"
"劉娟,怎麼跟你嫂子說話呢?"張浩象徵性地呵斥了一句,語氣卻軟綿綿的,毫無力度。
然後他轉頭對我,用一種和稀泥的口吻說:"薇薇,你看……要不你再收拾收拾?或者先搬到陽台去?"
我看著這一家子無恥的嘴臉,心裡的怒火幾乎要衝破天際。
但我沒有發作。
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對著劉娟,露出了一個堪稱溫婉的微笑:"弟妹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這些東西確實礙事,我明天就處理掉。保證把房間給你們收拾得乾乾淨淨,讓你們住得舒舒服服。"
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劉娟和張浩都愣住了。
劉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這還差不多。嫂子就是明事理。"
張浩也鬆了口氣,對我投來一個讚許的眼神,仿佛在誇獎我的"識大體"。
他們都以為我妥協了,屈服了。
他們不知道,我說的"處理",和他們理解的"處理",根本不是一回事。
當天晚上,我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做飯。
張浩為了在弟弟面前顯擺,豪氣地叫了一大桌子外賣,全是硬菜,花了他將近五百塊。
飯桌上,劉娟毫不客氣地對兩個孩子說:"快多吃點,大伯有錢,以後咱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一家人吃得滿嘴流油,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而我,只是默默地吃著一碗白粥,看著他們,像在看一出與我無關的滑稽戲。
飯後,張浩理所當然地以為我會去收拾殘局。
我卻放下碗,直接回了主臥。
"薇薇,你怎麼不收拾碗筷?"張浩追進來,壓低聲音質問。
我坐在梳妝檯前,慢條斯理地進行著我的護膚程序,從鏡子裡看著他:"張浩,你忘了?從今天起,我們AA制了。這頓飯是你請你家人的,屬於你的個人社交開銷,殘局自然也該由你來處理。這很『公平』,不是嗎?"
張浩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想反駁,卻發現我的話堵住了他所有的路。
因為"公平"這個詞,是他自己親口提出來的。
他憋了半天,最後只能恨恨地"哼"了一聲,摔門出去,自己去廚房收拾那一片狼藉。
我聽著廚房裡傳來的叮噹亂響和張強劉娟幸災樂禍的議論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只是個開始。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張浩和他的家人們還在睡夢中時,我已經聯繫好了一家高端倉儲公司。
他們派來了專業的打包和搬運人員,把我次臥里所有的書籍、儀器、資料,小心翼翼地打包封箱。
當劉娟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看到客廳里這番景象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嫂子,你……你這是幹什麼?請人來搬家嗎?"
我微笑著點頭:"是啊。這些東西放在家裡太占地方了,我租了個倉庫,把它們都存起來。這樣,你們住著也寬敞。"
劉娟一聽,臉上立刻樂開了花,以為我真的把那些"破爛"扔出去了,連聲誇我"想得開"。
張浩也走出來,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他大概覺得,他徹底把我這個家庭主婦拿捏住了。
搬運工們效率很高,不到一個小時,整個次臥就被清空了。
我跟著他們下了樓,確認所有物品都安全裝車後,用手機支付了一筆費用——五千塊,三個月的倉儲費。
然後,我用張浩給我的那張信用卡副卡,給自己預約了一個全套的SPA,接著去逛了商場,買下了之前一直捨不得買的那套海藍之謎護膚品和幾件設計師品牌的新款春裝。
當我提著大包小包,容光煥發地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四點。
迎接我的,是張浩鐵青的臉。
"林薇!你死哪兒去了?一整天不見人影,飯也不做,我弟他們一家都餓著呢!"他一開口,就是劈頭蓋臉的質問。
我慢條斯理地換下高跟鞋,將購物袋放在玄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出去處理我的『私人物品』了。至於做飯,張浩,AA制,你忘了嗎?我沒有義務為你的客人們準備餐食。他們的伙食,理應由你這位『大家長』負責。"
我的話,讓他再次啞口無言。
他看著我手裡那些奢華品牌的購物袋,眼睛都紅了:"你哪兒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我晃了晃手機,螢幕上正是那張信用卡的支付介面。
"你給我的卡啊。你說,除了公共開銷,我的個人消費都可以用這張卡。這些,都是我的『個人消費』。"
張浩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仿佛第一天認識我一般。
他以為他掌控了一切,卻不知道,他親手遞給我的,究竟是一張什麼樣的牌。
03

晚餐時間,家裡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沉默。
張浩黑著臉,從冰箱裡翻出幾包泡麵,煮了一大鍋,算是解決了弟弟一家的晚飯問題。
劉娟和兩個孩子一邊吃,一邊怨聲載道,眼神時不時地朝我這邊瞟,充滿了不滿和指責。
而我,則悠然自得地坐在餐桌的另一頭,面前擺著一份精緻的沙拉。
那是我下午在高端超市買的有機蔬菜,配上進口的橄欖油和黑醋汁,旁邊還有一小塊香煎三文魚。
這是我的晚餐,只此一份。
"嫂子,你就吃這個啊?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們在這兒吃泡麵,你一個人吃大餐?"劉娟陰陽怪氣地開口了,筷子在泡麵桶里戳得"梆梆"響。
我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微笑著看向她:"弟妹,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作為一名專業的營養師,我必須嚴格控制自己的飲食。這份晚餐,是根據我的身體狀況和營養需求專門定製的。至於你們的晚餐,"我把目光轉向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張浩,"應該由張浩來負責。畢竟,你們是他的家人,不是嗎?"
"營養師?"劉娟嗤笑一聲,滿臉不信,"嫂子你可真會開玩笑,你不是家庭主婦嗎?還營養師呢,唬誰啊?"
我但笑不語。
張浩的臉色卻微微一變。
他當然知道我婚前的職業,也知道我的專業能力有多強。
只是這三年來,他已經習慣了把我當成一個依附於他的、毫無價值的煮飯婆。
"吃飯!食不言寢不語!"張浩粗聲粗氣地吼了一句,打斷了劉娟的嘲諷。
他不敢讓劉娟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心虛。
一頓飯,在壓抑和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嚴格地執行著"AA制"的最高指導原則。
每天早上,我只做自己的一份早餐,一杯手沖咖啡,兩片全麥麵包,一個煎蛋。
然後就鎖上房門,戴上我新買的降噪耳機,看書,聽課,或者處理一些線上諮詢的私活。
午餐和晚餐,我同樣只做自己的。
有時候是一份搭配科學的營養餐,有時候是叫一份精緻的日料外賣。
我從不踏足客廳,也從不理會張強一家製造的任何噪音和混亂。
這個家,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牆分成了兩個世界。
一邊是我的歲月靜好,另一邊是他們的一地雞毛。
張浩一開始還試圖和我對抗。
他拒絕做飯,也拒絕叫外賣,就讓弟弟一家人餓著,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妥協。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第一天,劉娟帶著孩子在客廳里哭天搶地,指桑罵槐,說我這個做嫂子的鐵石心腸。
我戴著耳機,充耳不聞。
第二天,張強扛不住了,自己掏錢買了一堆速凍餃子。
結果兩個熊孩子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家裡鬧得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