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逃避。
他不敢面對我的質問，也不敢違抗他母親和妹妹的意願。
終於，在一個周末的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後，借著酒勁，向我爆發了。
「林晚，你到底想怎麼樣？」他通紅著眼睛，指著我吼道，「我媽年紀大了，就想抱個孫子，你為什麼就不能滿足她？你就這麼自私嗎？」我被他吼得愣住了，隨即一股怒火從心底燒起。
「周明，你搞清楚，這不是自私！生孩子是我的權利，不是我的義務！我不是你們周家傳宗接代的工具！」「什麼工具不工具的，說得那麼難聽！」他一腳踹在茶几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嚇得在房間裡睡覺的甜甜「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我心疼地衝進房間抱住女兒，他卻跟了進來，不依不饒。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個什麼？一個女人，連丈夫和婆婆的話都不聽，你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我不想過了！」我抱著女兒，淚水決堤而出，「周明，我們離婚吧！我受夠了你們這一家子！我帶著甜甜走，房子是我的，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離婚？」周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冷笑著指著我，「林晚，你以為你是誰？這房子有我一半，你憑什麼讓我滾？我告訴你，婚可以離，但房子你休想獨吞！除非……除非你給我生個兒子！」他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
原來，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不在乎這個家，他在乎的，只有房子，只有他那個所謂的「周家的根」。
我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徹底死了心。
我曾經以為，我們之間有愛情，他會是我一生的依靠。
可現實卻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的愛，廉價得可笑。
在利益和親情面前，我一文不值。
那一晚，我們爆發了結婚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他把所有的怨氣都撒了出來，指責我工作忙不顧家，指責我不孝順他母親，指責我斷了他周家的香火。
我沒有再和他爭辯，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發瘋。
等他罵累了，我抱著早已嚇得不敢出聲的女兒，平靜地對他說：「周明，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明天，我們就去辦手續。」他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
酒醒了一半，他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語氣也軟了下來：「晚晚，我……我剛才喝多了，說的都是氣話，你別當真。」我搖了搖頭，心裡的傷口，已經不可能癒合了。
「不，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聽得很清楚。」我把他推出了房間，再次將門反鎖。
這一夜，我抱著女兒，一夜無眠。
天亮的時候，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04
從那天起，我開始為離婚做準備。
我知道，這場仗不好打，周明和他一家人絕對不會輕易放棄這套房子。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軟弱，我必須為自己和女兒爭取到應得的一切。
我開始不動聲色地收集證據。
我翻出了當年我父母支付首付的銀行轉帳記錄，列印了每一期的房貸還款詳單，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從我的工資卡里划走的。
我還整理了這些年我為這個家添置大件物品的發票，從家電到家具，每一筆都有據可查。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的心在滴血。
我曾經以為，夫妻之間不必計較得這麼清楚，可現實告訴我，當感情不在，這些冰冷的證據，才是我唯一的武器。
周明似乎也意識到了我的決心，他不再跟我爭吵，而是開始打溫情牌。
他會主動做家務，會給我買我喜歡吃的甜點，會在睡前給我講笑話。
婆婆也一反常態，不再提二胎的事，甚至還會主動幫我照顧甜甜。
他們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讓我回心轉意，但我已經看透了他們虛偽的面具。
他們的示好，不過是緩兵之計，是為了保住房子而演的一場戲。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甚至會對他笑，但我的心，早已冰封。
我開始留意周明的一舉一動。
我發現他最近總是鬼鬼祟祟地看手機，而且把我和他家人的微信聊天都置頂了，卻唯獨沒有我們三口之家的那個群。
有一次，我趁他洗澡的時候，偷偷拿起了他的手機。
我沒有他的密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一定有鬼。
我試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不對。
試了甜甜的生日，也不對。
最後，我鬼使神差地輸入了周莉的生日，手機竟然解鎖了。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一個男人的手機密碼，不是妻子女兒的生日，而是自己妹妹的。
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我顫抖著手點開了微信，一個名為「周家一家親」的群聊赫然出現在眼前。
群里有四個人：婆婆，周明，周莉，還有一個我沒見過的，頭像是周莉和王浩合照的人，應該就是王浩。
而我，這個名義上的「一家人」，卻被排除在外。
我點開聊天記錄，從上往下翻。
裡面的內容，讓我如墜冰窟，渾身發冷。
最早的記錄，可以追溯到半年前。
婆婆：「阿明，莉莉的婚事定了，房子怎麼辦？你可得為你妹妹想想。」周明：「媽，你放心，我會有辦法的。」周莉：「哥，你可不能不管我，王浩家說了，沒房子就不結婚。」周明：「知道了，煩不煩！」再往下，就是他們如何一步步策劃逼我生二胎的陰謀。
婆婆：「要想讓林晚鬆口，還得從孩子下手。就說一個孩子太孤單，讓她再生一個。」周莉：「對，我再跟王浩串通一下，讓他也幫忙敲邊鼓，說房子小了不夠住。」周明：「你們別太過分，把她逼急了不好。」婆婆：「你懂什麼！女人就是這樣，你不逼她，她就蹬鼻子上臉！只要她懷上了，生米煮成熟飯，還怕她飛了不成？到時候房子給了莉莉，我們再租個小點的，等孫子出生了，她還能把我們趕出去？」我看到這裡，氣得渾身發抖。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
他們不僅算計我的子宮，還早就計劃好了如何霸占我的房子，甚至連我生下孩子後的生活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們根本沒把我當人看！
05
我繼續往下翻，最新的聊天記錄就在昨天晚上。
周莉：「哥，嫂子那邊怎麼樣了？還是不同意嗎？王浩家催得緊，再沒個准信，我怕這婚事要黃。」周明發了一段長長的語音，我點開聽，是他疲憊又無奈的聲音：「我跟她吵了一架，她鐵了心不生，還說要離婚。我好話說盡了，她就是不聽。」婆婆立刻回覆：「離就離！離了她一個二婚的女人帶個拖油瓶，看誰還要！房子是婚後財產，她休想一個人霸占！阿明，你聽媽的，這次態度必須強硬點，不能再讓她拿捏了！」周莉：「就是！哥，你可不能心軟！這房子給了我，以後我給你養老！她一個外人，靠得住嗎？」看著這些骯髒的對話，我只覺得一陣噁心。
我強忍著憤怒，將所有的聊天記錄都拍了下來，然後傳到我的手機上，再把周明手機里的照片刪掉，一切恢復原樣。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我靠在冰冷的牆上，眼淚無聲地滑落。
我不是為周明這個渣男哭，我是為我自己這幾年的付出感到不值，為我天真的愛情和婚姻感到悲哀。
第二天，是周六，也是我跟周明約好，給他最後答覆的日子。
他以為他這幾天的溫情攻勢起了作用，一大早就去買了菜，準備親自下廚，做一頓「和解飯」。
婆婆和周莉也心照不宣地來了，一家人其樂融融，仿佛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
飯桌上，婆婆給我夾了一塊排骨，笑得一臉慈祥：「晚晚啊，你看，一家人有什麼事是說不開的呢？阿明都跟我說了，前幾天是他不對，喝多了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周莉也難得地給了我一個笑臉：「是啊，嫂子，我哥最在乎你了。你就別跟他置氣了。」周明適時地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我：「老婆，對不起，原諒我好嗎？我們好好過日子，給甜甜一個完整的家。」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或許真的會被他們精湛的演技所迷惑。
但現在，我只覺得無比諷刺。
我抽出手，平靜地看著他們三個，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考慮好了。二胎，我不生。婚，必須離。」三個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婆婆第一個拍案而起，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林晚，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好聲好氣跟你說，你還來勁了是吧？」「跟她廢什麼話！」周莉也撕破了臉，她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滿是鄙夷和不耐煩，「我哥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想怎麼樣？你不就是想多要點錢嗎？裝什麼清高！我告訴你，這房子我哥說了算！」我看著她囂張的樣子，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我淡淡地問：「哦？你哥說什麼了？」周莉以為我怕了，更加得意忘形，她抱著手臂，脫口而出：「我哥說了，你生了這套房才歸我！」話音剛落，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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