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事兒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我站在客廳里,手心冒著冷汗,望著坐在真皮沙發上的婆婆。
「商量什麼?我跟你說林悅,你嫁給我兒子之前,我可是問清楚了,你月薪21000,現在住我680萬全款買的房子,每月交1萬房租,這要求不過分吧?」婆婆翹著二郎腿,一臉理所當然。
新婚第一天,我還穿著昨天婚禮上的睡衣,頭髮凌亂地站在這個陌生的家裡。窗外是這座一線城市最繁華的CBD景觀,屋內卻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我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婆婆身後的丈夫趙建國,他低著頭,雙手插在睡褲口袋裡,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這個昨天還信誓旦旦說會保護我一輩子的男人,此刻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我的手指緊緊攥著那張還沒激活的工資卡,指甲陷進掌心,生疼生疼的。
01
半年前的那個周末,我第一次去趙建國家裡吃飯。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把整個房間照得金碧輝煌。婆婆穿著一身米色的真絲套裝,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鍊,看起來雍容華貴。她熱情地招呼我坐下,端上來一盤切好的水果。
「悅悅啊,第一次來阿姨家,別拘束。」婆婆笑眯眯地說,「建國這孩子從小就老實本分,能找到你這樣的女孩,是他的福氣。」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您太客氣了,是我的福氣才對。」
趙建國在廚房裡忙活著,不時探頭出來看我們,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我們交往快兩年了,他雖然話不多,但對我很好,每次約會都會精心準備,從來不讓我操心。
「悅悅,你在哪裡上班啊?」婆婆一邊削蘋果一邊問。
「在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做產品經理。」我如實回答。
「哦,那收入應該不錯吧?」婆婆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現在網際網路行業都挺賺錢的,你一個月能拿多少啊?」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被問這麼直接的問題。但看婆婆一臉和善的樣子,我也沒多想,隨口說道:「還行吧,差不多21000左右。」
其實這個數字是我稍微誇大了一點的。我實際到手工資是18000,但加上年終獎和項目獎金,平均下來確實接近21000。我當時只是想在未來婆婆面前留個好印象,證明自己有能力,沒想到這句話會成為日後噩夢的開端。
「哎呀,不錯不錯!」婆婆的笑容更燦爛了,「建國啊,你聽到沒有?悅悅一個月21000呢!你可得好好對人家,知道嗎?」
趙建國從廚房探出頭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知道了媽,我會的。」
那天的飯菜很豐盛,婆婆做了滿滿一桌子菜,不停地給我夾菜,噓寒問暖。她問了我很多問題,從家庭背景到工作情況,甚至連我有沒有兄弟姐妹、父母是做什麼的都問得一清二楚。
「我就你這一個女兒啊?」婆婆問。
「是的阿姨,我爸媽就生了我一個。」我回答。
「那你爸媽退休了嗎?」
「我爸在老家的小縣城開了個五金店,我媽幫忙照看。」
婆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我當時沒有讀懂的東西。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是在盤算什麼。
吃完飯後,婆婆拉著我的手說:「悅悅啊,阿姨看你是個好姑娘,咱們也不說什麼虛的。建國雖然工資不高,但他踏實能幹,將來一定能給你幸福。你們要是決定結婚,阿姨絕對支持。」
我心裡暖暖的,覺得能有這樣開明的婆婆真是太幸運了。
02
婚期定在三個月後。
籌備婚禮的過程中,婆婆表現得格外積極。她主動承擔了大部分費用,從酒店預訂到婚慶布置,幾乎都是她在張羅。我和趙建國只需要配合就好。
「媽,您這樣太破費了。」有一次我實在過意不去,想要分擔一些費用。
「哎呀,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婆婆擺擺手,「我就建國這一個兒子,他結婚是大事,我當媽的不出錢誰出錢?再說了,你們小兩口以後要存錢過日子,別在這上面浪費。」
她這麼說,我也不好再堅持。但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只是說不上來。
有一天晚上,我和趙建國在他的出租屋裡商量婚後住哪裡的問題。
「建國,咱們結婚後是繼續租房還是買房啊?」我問。
趙建國猶豫了一下,說:「悅悅,我跟你商量個事。我媽說,她在市中心有套房子,680萬全款買的,現在空著。她說讓咱們結婚後住那裡,省得租房浪費錢。」
我心裡一喜:「真的嗎?那太好了!」
能住上市中心的房子,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我在這座城市打拚了五年,一直租著城郊的老舊小區,每天通勤要兩個小時。如果能住在市中心,不僅上班方便,生活質量也能大大提高。
「不過...」趙建國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我媽說,那房子是她花680萬買的,咱們住的話,得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我沒太明白。
「就是...交點房租什麼的。」趙建國小聲說,「不多,她說一個月一萬就行。」
我愣住了。一個月一萬?這幾乎是我工資的一半。但轉念一想,市中心的房子,租金確實不便宜,一萬塊其實也算合理。而且婆婆對我們這麼好,交點房租也說得過去。
「行吧,那就一個月一萬。」我點頭同意了。
趙建國鬆了一口氣,摟著我說:「悅悅,你真好,我媽說得沒錯,你確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我靠在他肩上,憧憬著婚後的生活。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03
婚禮如期舉行。
那天天氣特別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我穿著白色的婚紗,挽著父親的手走向趙建國。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眼睛裡滿是溫柔。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婚禮上,婆婆穿著一身紫紅色的旗袍,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笑得合不攏嘴。她拉著我的手,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說:「從今天起,悅悅就是我的親女兒了!」
我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婚宴結束後,我們回到了婆婆說的那套房子。這是一套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的三室兩廳,裝修豪華,家具家電一應俱全。站在陽台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璀璨的燈火讓人心曠神怡。
「建國,咱們真的要住在這裡了?」我興奮地轉著圈。
「是啊,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趙建國笑著說。
那一夜,我們相擁入睡,做著關於未來的美夢。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睡眼惺忪地開門,發現婆婆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
「媽,您怎麼來了?」我揉著眼睛。
「來給你們送早飯啊!」婆婆笑眯眯地走進來,「新婚第一天,可得吃好點。」
我心裡一暖,趕緊去洗漱。等我收拾好出來,婆婆已經把早餐擺在了餐桌上,有粥、有包子、還有幾樣小菜。
「悅悅,快來吃,趁熱。」婆婆招呼我。
趙建國也起床了,三個人圍坐在餐桌旁,其樂融融。吃到一半,婆婆突然放下筷子,看著我說:「悅悅啊,有件事媽得跟你說說。」
「您說,媽。」我抬起頭。
「你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我花680萬全款買的。」婆婆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建國他爸走得早,這些年我一個人拉扯他長大,攢這點錢不容易。你們住在這裡,總得懂點規矩吧?」
我點點頭:「媽,我懂,建國之前跟我說過,一個月交一萬房租。」
「不光是房租的事。」婆婆擺擺手,「悅悅啊,你一個月掙21000,在這個城市算不錯了。但你想想,你們住的是什麼房子?市中心,黃金地段,680萬全款!外面租這樣的房子,一個月怎麼也得兩三萬吧?我只收你們一萬,已經很便宜了。」
「是,媽您說得對。」我有些不安,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所以呢,媽覺得,你每個月的工資,應該交給家裡統一管理。」婆婆終於說出了她的真實目的,「這樣既能保證房租按時交,也能幫你們攢錢,將來生孩子、養孩子都要花錢呢。」
我愣住了,看向趙建國。他低著頭,不敢看我。
「媽,這個...」我試圖辯解。
「怎麼,你不願意?」婆婆的臉色沉了下來,「悅悅,你別忘了,你現在住的可是我的房子。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你一個月21000,交出來統一管理,我每個月給你留5000零花錢,剩下的用來交房租、存錢,這不是為了你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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