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10萬？」張磊的眼睛更亮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這女人不對勁啊。她以前不是最看不起你嗎？怎麼突然這麼大方？」
「我也覺得不對勁，所以才想跟你聊聊。」我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能有什麼難言之隱？」張磊撇了撇嘴，「說不定是外面有人了，想把你留在家裡當擋箭牌，免得她家裡人催婚或者懷疑她。」
這個想法，我不是沒有過。
林晚星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她家裡人早就催她生孩子了，只是她一直以工作忙為藉口推脫。
如果她真的外面有人了，用我當擋箭牌，好像也說得通。
「不管她有什麼目的，我都打算查清楚。」我放下酒杯，眼神變得堅定，「這五年，我受夠了這種不明不白的日子。」
張磊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兄弟支持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對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我想找份工作，」我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開始。」
「找工作？你脫離社會五年了，哪那麼容易？」張磊皺了皺眉，「不過也不是沒辦法，我認識一個朋友，他開了家裝修公司，最近正好缺個項目經理，你以前不是學土木工程的嗎？或許可以去試試。」
我眼睛一亮。
我大學學的就是土木工程，畢業之後也在一家建築公司做過兩年，後來為了林晚星才辭的職。
如果能回到老本行，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真的？那太謝謝你了，張磊。」我激動地抓住他的手。
「跟我客氣什麼？」張磊笑了笑，「我明天就幫你聯繫他，你準備一下簡歷。對了，林晚星那邊，你打算怎麼說？」
「我不需要跟她說，」我搖了搖頭，「我們早就說好了，互不干擾。」
當天下午，我就開始準備簡歷。
翻出以前的工作證和獲獎證書，看著上面年輕的自己，眼神里滿是朝氣和野心，我心裡五味雜陳。
那時候的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晚上，林晚星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書房裡修改簡歷。
她走進來，看了一眼我的電腦螢幕，沒說話，只是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上。
「這是工資卡，每月1號，我會把錢轉進去。」她的聲音很平淡，「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看著那張銀行卡，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的生日，她竟然還記得。
「我不需要你的錢。」我把銀行卡推回給她，「我找到工作了，以後自己能養活自己。」
林晚星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工作？」她皺了皺眉，「你找到什麼工作了？」
「一家裝修公司的項目經理。」我故意說得輕描淡寫，「明天去面試。」
她盯著我看了很久，眼神複雜：「陳默，你沒必要跟我賭氣。那份工作能給你多少錢？夠你生活嗎？」
「夠不夠，是我的事，跟你無關。」我關掉電腦，站起身，「我們說好了，互不干擾。」
我繞過她，走出了書房。
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背上，帶著一絲探究和不解。
第二天早上，我穿著五年前買的西裝，去了張磊朋友的裝修公司面試。
面試官是公司的老闆，姓王，四十多歲，看起來很和藹。
「陳默是吧？我聽張磊說過你，土木工程專業，以前在中建做過？」王總看著我的簡歷，點了點頭。
「是的，王總。」我挺直了腰板，「以前在中建做過兩年項目助理，負責過幾個住宅項目的現場管理。」
「不錯，」王總笑了笑，「雖然你這五年沒工作，但專業底子還在。這樣吧，你先從項目副經理做起，月薪八千，試用期三個月，表現好的話，轉正後月薪一萬二，還有項目提成，怎麼樣？」
八千塊，跟林晚星給的十萬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但這是我靠自己的能力掙來的錢，每一分都踏實。
「謝謝王總，我願意！」我激動地站起身，「我一定會好好乾的！」
面試很順利，我當場就拿到了錄用通知，下周一就可以正式上班。
走出裝修公司，我抬頭看著天空，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我掏出手機，給張磊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面試成功的消息。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沒問題！」張磊在電話那頭歡呼，「晚上出來慶祝一下！」
「好啊，」我笑著說，「地點你定，我買單！」
掛了電話，我才發現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是林晚星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撥了過去。
「喂？」她的聲音有點沙啞，好像沒睡醒。
「你找我有事？」我問。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你面試怎麼樣了。」她頓了頓，「過了嗎？」
「過了，下周一上班。」我語氣平淡，「沒別的事的話，我先掛了。」
「等等，」她叫住我，「月薪多少？夠不夠用？如果不夠的話，那張卡你還是拿著……」
「不用了，」我打斷她，「我自己的工資，夠我用了。林晚星，我們說好的，互不干擾。」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我能想像到，電話那頭的她，臉色一定很難看。
但我不在乎了。
這五年，我已經受夠了看她的臉色過日子。從現在開始，我要為自己活。
晚上，我和張磊在燒烤店慶祝。
我們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張磊說，大學的時候，我是我們班最有衝勁的人，畢業的時候，好多大公司都想招我。
他還說，我跟林晚星在一起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沒脾氣。
「陳默，你終於醒了。」張磊拍著我的肩膀，眼眶有點紅，「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笑了笑，喝光了杯里的酒。
是啊，我終於醒了。
可惜，醒得有點晚。
但沒關係，只要醒了，就不算太晚。
晚上十一點多，我醉醺醺地回到家。
客廳的燈還亮著，林晚星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卻沒看，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
「你回來了？」她看到我，站起身，「喝了多少酒？身上怎麼這麼大味道？」
我沒理她，徑直走向衛生間。
「陳默！」她叫住我，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你就不能跟我說句話嗎？」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冷笑了一聲：「跟你說什麼？說我今天面試成功了，還是說我以後不用再花你的錢了？林晚星，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你的錢，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我告訴你，我能活下去，而且能活得很好。」我走進衛生間，「以後，別再管我的事。」
我關上門，把她的目光和滿屋子的壓抑，都關在了門外。
洗了個熱水澡，酒意清醒了不少。
我走出衛生間的時候，林晚星已經不在客廳了，桌上放著一杯蜂蜜水。
我看著那杯蜂蜜水，愣了一下。
她從來都不會為我做這些的。
這五年，我喝醉過很多次，每次都是自己倒杯水喝，她從來都沒管過我。
難道她真的變了？
我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我沒喝那杯蜂蜜水，直接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想起了大學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林晚星的樣子。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站在圖書館的窗邊，陽光灑在她身上，像個天使。
那時候的她，雖然也很高冷，但眼神里有光，不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
是什麼讓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
又是什麼讓她突然對我這麼「好」的？
我想不通。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至於林晚星的秘密，總有一天會揭開的。
周一早上，我早早地起了床。
穿上乾淨的西裝，打上領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雖然眼角有了一絲細紋，但眼神里重新有了光。
很好，這才是我該有的樣子。
走出房間的時候，林晚星也起來了，正在廚房準備早餐。
「早。」她跟我打招呼，語氣很溫柔。
「早。」我點了點頭，沒多說話，徑直走向玄關。
「等等，」她叫住我，把一份早餐遞給我，「路上吃，別餓肚子上班。」
我看著那份早餐，是我以前最喜歡吃的三明治，醬塗得剛剛好，沒有煎糊的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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