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刻,我看著妻子王欣,心中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震撼和感動。
十分鐘前,面對舅舅蘇德富借180萬的請求,我還在猶豫該如何開口。卻沒想到,王欣搶在我前面給出了回答。她的話語溫和而堅定,既照顧了舅舅的面子,又完美地解決了這個讓我頭疼的難題。
我知道,這個回答背後,承載著太多的智慧和情感。
要理解這一切,還得從十二年前那套房子說起。
01
2012年春天,我24歲,正準備和大學同學王欣結婚。
那時的我,剛工作兩年,月薪3000塊,除了吃飯租房,幾乎沒有積蓄。而在這座二線城市裡,房價已經漲到了每平米8000多。
"明明,你們打算在哪裡辦婚禮?新房準備好了嗎?"母親陳玉芬每次電話都會問這些問題,語氣裡帶著掩不住的擔憂。
我總是支支吾吾地回答:"媽,再看看,總會有辦法的。"
但心裡清楚,以我的收入,想在這座城市買房結婚,簡直是天方夜譚。王欣雖然從未催促過我,但我知道她內心也是著急的。畢竟,哪個女孩不希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就在我為房子的事情焦頭爛額時,舅舅蘇德富主動找到了我。
"明明,聽你媽說你要結婚了?"舅舅坐在我租住的小屋裡,環顧四周破舊的家具,眉頭微皺。
"是的,舅舅。不過還在籌備中。"我有些尷尬地倒了杯茶給他。
舅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掏出一串鑰匙放在桌上:"明明,舅舅手裡有套房子,在城東的桃花園小區,雖然有些偏遠,但環境不錯。你拿去結婚用吧。"
我愣住了:"舅舅,這怎麼行?這太貴重了。"
"什麼貴重不貴重的。"舅舅擺擺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當年你爸走得早,是我陪你媽把你拉扯大的。現在你要成家立業了,舅舅能幫一把是一把。"
那一刻,我的眼眶濕潤了。從小到大,舅舅確實待我如同兒子一般。
02
舅舅蘇德富今年65歲,是我母親最小的弟弟。
在我的記憶里,舅舅一直是個能幹的人。早年間,他在建築行業打拚,從小工人做起,後來成立了自己的裝修公司,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我父親在我15歲時因病去世,那時家裡的經濟狀況一度非常困難。是舅舅主動承擔起了我的學費和生活費,讓我順利完成了高中和大學的學業。
"你舅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說,但對你比對他自己兒子還上心。"母親經常這樣說。
確實如此。表弟蘇文強比我小八歲,調皮搗蛋的時候,舅舅總是嚴厲地教訓他。但對我,舅舅總是溫和有加,生怕我受委屈。
2012年3月,當舅舅把桃花園小區那套房子的鑰匙遞給我時,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那套房子位於城東新開發區域,雖然當時看起來有些偏遠,但135平方米的三居室,在當時的市價至少要100多萬。
"舅舅,這房子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我推辭道。
"什麼貴重不貴重的。"舅舅有些生氣,"難道在你眼裡,舅舅就是個外人?你要是真把我當親舅舅,就別跟我見外。"
舅媽張曉紅也在一旁勸說:"明明,你舅舅說得對。這房子放在那裡也是空著,你們小兩口正好用得上。"
最終,在舅舅的堅持下,我接受了這份珍貴的禮物。
2012年5月,我和王欣在桃花園小區舉辦了簡樸而溫馨的婚禮。那天,舅舅的臉上一直洋溢著欣慰的笑容,就像是在為自己的兒子操辦婚禮一樣。
03
從2012年到2024年,我們在桃花園小區的這套房子裡度過了十二年的時光。
這十二年里,城東新區發展得越來越好。原本偏遠的桃花園小區,如今已經被地鐵線路、商業中心、學校醫院等配套設施環繞。周邊的房價也從當年的8000多漲到了現在的2萬多。
我和王欣的生活也在穩步向前。我從一個月薪3000的小職員,成長為公司的部門主管,月收入達到了15000。王欣在一家外企做會計,收入也不錯。我們的小日子過得平穩而充實。
每年過年過節,我都會帶著禮品去看望舅舅舅媽。舅舅總是關心地詢問我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王欣也很孝順,總是親自下廚為舅舅舅媽做飯。
"你這個媳婦娶得好啊。"舅舅經常誇讚王欣,"孝順懂事,還會做飯。明明有福氣。"
2023年底,城東新區開始進行大規模的城市改造。桃花園小區被列入了拆遷範圍。
當我接到拆遷通知的那一刻,心情複雜極了。這套房子承載了我們十二年的回憶,更承載著舅舅對我們的深情厚意。
"拆遷補償按照現在的市價計算,大概能拿到260萬左右。"拆遷辦的工作人員這樣告訴我。
260萬!這個數字讓我既興奮又忐忑。興奮的是,這筆錢足夠我們在更好的地段買一套新房;忐忑的是,我總覺得這筆錢來得有些意外,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那天晚上,我和王欣商量這件事。
"明明,這套房子本來就是舅舅送給我們的。現在拆遷有了補償,這錢理所當然是我們的。"王欣很理性地分析。
"我知道。可是總覺得......"我有些說不清自己的感受。
王欣理解地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覺得舅舅對我們恩情太重,現在我們突然有了這麼多錢,心裡有些不安。"
她說中了我的心思。確實,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財富,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興奮,而是對舅舅的感恩。
04
2024年3月,拆遷補償款正式到帳。
看著銀行卡上260萬的餘額,我和王欣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從月薪3000的小職員到擁有幾百萬資產,這種轉變來得太快太突然。
我們開始籌劃換房的事情。王欣希望在市中心買一套小一點但位置好的房子,我則傾向於在郊區買一套大一點的房子。正當我們為此爭論不休時,舅舅蘇德富找上門來了。
那天是周六下午,舅舅和舅媽一起來的。平時他們來我們家,總是帶著水果點心,臉上洋溢著笑容。但這次,我明顯感覺到舅舅的表情有些凝重。
"舅舅,舅媽,你們坐。我去泡茶。"王欣熱情地招呼他們。
"不用了,不用了。"舅舅擺擺手,坐在沙發上,欲言又止。
我察覺到了異樣:"舅舅,是不是有什麼事?"
舅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明明,舅舅這次來,是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舅舅用"求"這個字。從小到大,都是他在幫助別人,什麼時候需要求人了?
"舅舅,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肯定義不容辭。"我認真地說道。
舅舅看了看舅媽,舅媽點點頭,給了他鼓勵的眼神。
"是這樣的。"舅舅開始緩緩說道,"文強現在28歲了,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他在省城工作,找了個女朋友,人家條件挺好的,但要求在省城買房結婚。"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現在的年輕人結婚,確實都要求有房子。
"省城的房價你也知道,動不動就是兩三萬一平方。文強看中的那套房子,總價280萬。他自己這些年攢了一些錢,我和你舅媽也有些積蓄,但還差180萬的缺口。"
舅舅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看著我:"明明,舅舅知道你們現在剛好有了拆遷款。能不能......能不能先借給舅舅180萬,幫文強把這個房子買下來?"
05
聽到舅舅的話,我的內心瞬間複雜起來。
180萬,這幾乎是我們拆遷款的三分之二。雖然舅舅說的是"借",但以表弟蘇文強現在的收入,想要還清這180萬,恐怕需要很多年。
我看著舅舅期盼的眼神,又想起了他十二年前把房子送給我時的情景。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毫不猶豫地把價值100多萬的房產給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