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開她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劉芳,我告訴你,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態。顧思思有今天,是她咎由自取,是你們全家縱容的結果。你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來求我,而是去給她請個好律師,想想怎麼讓她在牢里少待幾年。"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將劉芳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她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裡喃喃地重複著:"毀了……全毀了……"
我不再理會她,轉身關上了大門,將她的哭嚎聲隔絕在外。
我以為,我的世界,終於可以清凈了。
但沒想到,幾天後,一個更大的"驚喜",正在等著我。
那天,我的律師給我打來電話,語氣異常嚴肅。
他說:"舒小姐,關於您丈夫顧言的財產調查,我們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您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0.9
"什麼發現?"我的心莫名地提了起來。
律師在電話那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一種極為凝重的語氣說道:"我們查到,顧言名下有一筆五十萬的理財產品,是在你們婚後購買的,屬於夫妻共同財產。但是,這筆理財的受益人,寫的並不是你,也不是你們的女兒顧念,而是……顧思思。"
"什麼!"我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裡的水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五十萬!
受益人是顧思思!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我不是不知道顧言疼他妹妹,這些年,他明里暗裡補貼顧思思,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忍了。
我以為那不過是幾千幾萬的小錢。
但我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背著我,將我們夫妻共同財產中如此巨大的一筆錢,用這種方式,指定給他妹妹!
理財產品的受益人,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旦他顧言發生任何意外,這筆錢,將完全繞過我這個法定繼承人,直接歸顧思思所有!
在他的心裡,他妹妹的未來,遠比我這個妻子和我們親生女兒的未來,要重要得多!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瞬間蔓延至全身。
我以為,在百日宴上,我已經看透了他這個人的自私和涼薄。
但現在我才發現,我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這個男人,他根本就沒有心!
"舒小姐?舒小姐?你還在聽嗎?"律師的聲音將我從震驚中拉了回來。
"我……我在。"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這份證據,能用在離婚官司上嗎?"
"當然可以!"律師的語氣變得有些興奮,"這是非常關鍵的證據!證明了顧言在婚內,存在嚴重的主觀惡意,試圖非法轉移、侵占夫妻共同財產!這不僅能讓您在財產分割中占據絕對優勢,甚至可以要求他因此作出賠償!"
"好。"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平靜,"我知道了。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我只有一個要求,讓他凈身出戶!"
掛斷電話,我癱坐在沙發上,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
我不是為那五十萬,也不是為這段即將結束的婚姻。
我只是在為我逝去的青春和錯付的真心,感到不值和悲哀。
我曾經那麼愛他,那麼信任他,以為他就是我可以託付一生的良人。
可現實,卻給了我最響亮、最殘忍的一記耳光。
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在他和他家人的眼裡,我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可以犧牲,甚至可以隨時被拋棄的外人。
我哭了很久,直到懷裡的念念不安地扭動起來,發出細細的啜泣聲,我才猛然驚醒。
我擦乾眼淚,低頭看著女兒那張純凈無暇的小臉。
不,我不能倒下。
我不是一個人。
我還有我的女兒,還有我的父母。
為了他們,我也要堅強起來,打贏這場仗,為自己,也為孩子,爭取一個光明的未來。
我重新振作起來,開始積極地配合律師,準備開庭的各種材料。
而顧言那邊,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
他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信息。
起初是謾罵和威脅,後來變成了哀求和懺悔。
他說他知道錯了,說那五十萬隻是他暫時放在那裡的,以後會轉回來的。
他說他不能沒有我,不能沒有念念。
對於這些,我一概不予理會。
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無法重建。
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開庭那天,天氣晴朗。
我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化著精緻的妝容,抱著女兒念念,在家人的陪伴下,走進了法院。
在被告席上,我看到了顧言。
不過短短半個月,他像是老了十歲,頭髮亂糟糟的,眼窩深陷,滿臉胡茬,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廢和絕望。
他的父母也來了,坐在旁聽席上,蒼老而憔悴。
開庭後,我的律師有條不紊地,將一份份證據呈上法庭。
百日宴的錄音、監控視頻、那張200元紅包和練功券的物證、顧思思商業欺詐的立案通知、以及最關鍵的——那份五十萬理財產品的合同,受益人一欄上,"顧思思"三個字,刺眼而清晰。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顧言和他的家人心上。
顧言的律師試圖辯解,說那五十萬隻是"兄妹間的正常贈與",說顧言對妻子和女兒"感情深厚"。
但這些蒼白無力的辯詞,在鐵證如山面前,顯得那麼可笑。
最後,我的律師站起來,進行結案陳詞。
他看著法官,聲音洪亮而有力:"尊敬的法官,我的當事人舒婉女士,在她的婚姻中,長期遭受其丈夫家人的精神打壓與不公對待。而她的丈夫顧言先生,非但沒有盡到保護妻子的責任,反而助紂為虐,縱容家人對我的當事人進行羞辱和算計。更有甚者,他在婚內惡意轉移巨額夫妻共同財產,嚴重侵害了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其行為,已經徹底摧毀了這段婚姻的信任基礎。"
"因此,我們懇請法庭,判決雙方離婚,女兒顧念由我當事人撫養,並判決被告顧言,因其在婚姻中的嚴重過錯,凈身出戶!"
"凈身出戶"四個字,像最後的喪鐘,在法庭里敲響。
顧言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乞求。
而我,只是抱著女兒,平靜地與他對視,眼神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顧言,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10
法官當庭宣判。
結果,毫無懸念。
法院支持了我的全部訴訟請求。
我和顧言的婚姻關係,自判決生效之日起解除。
女兒顧念的撫養權,歸我所有,顧言每月需支付三千元撫養費,直至女兒年滿十八周歲。
關於財產分割,由於顧言在婚內存在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重大過錯,法院判決,婚內購買的房產、車輛等所有財產,全部歸我所有。
顧言,凈身出戶。
當法官的法槌落下那一聲清脆的聲響時,我感覺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終於被徹底搬開了。
我贏了。
不僅僅是贏了一場官司,更是贏回了我的尊嚴,和我後半生的自由。
旁聽席上,婆婆劉芳聽到判決結果,當場就暈了過去,被手忙腳亂的顧家人抬了出去。
而顧言,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癱坐在被告席上,雙目無神,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抱著女兒,在父母的簇擁下,走出了法庭。
門口的陽光,明媚而溫暖。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空氣都變得格外清新。
這場持續了近一個月的戰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幾天後,我開始著手辦理房產過戶和車輛交接的手續。
顧言像個遊魂一樣,配合著我簽字,全程一言不發。
在辦完所有手續,我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叫住了我。
"舒婉。"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身後,傳來他沙啞而乾澀的聲音:"我們……真的,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是沒有可能,而是我不想再要那種可能了。
我不想我的後半生,都活在猜忌、防備和無休止的家庭內耗中。
我不想我的女兒,在一個充滿算計和偏袒的環境里長大。
"顧言,你知道嗎?壓垮我們婚姻的,不是那兩百塊的紅包,也不是那五十萬的理財。"我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而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無所謂』和『和稀泥』。"
"當你的妹妹羞辱我的父母時,你說她『說話直』。"
"當你的母親對我百般挑剔時,你說她『是長輩』。"
"當他們聯合起來算計我時,你怪我『太計較』。"
"在你眼裡,你的家人永遠是對的,而我,永遠是那個需要退讓和包容的外人。你從來沒有真正地把我,當成你最親密的伴侶,當成你小家庭里,需要你用生命去守護的那個人。"
"所以,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百日宴,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引爆了我們之間早已埋下的所有炸藥。"
說完,我不再看他臉上悔恨交加的表情,轉身,決然地離去。
後來,我聽說了很多關於顧家的事。
顧思思因為商業欺詐,證據確鑿,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
她那個所謂的公司,也徹底倒閉,還欠了一屁股債。
劉芳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一病不起,整日以淚洗面。
顧言凈身出戶後,沒有了房子車子,工作也因為家裡的醜聞受到了影響,變得一蹶不振,只能搬回父母的老房子裡,靠著微薄的工資,勉強度日。
整個顧家,因為一場百日宴上的虛榮和貪婪,徹底分崩離析。
而我,則帶著女兒,開始了我全新的生活。
我用分割來的財產,在我父母家附近買了一套學區房,方便他們照顧孩子。
然後,我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能力,重新回到了職場,並且做得風生水起。
生活忙碌而充實。
閒暇時,我會帶著女兒和父母一起去公園散步,去郊外野餐。
看著女兒在陽光下奔跑的笑臉,聽著父母爽朗的笑聲,我覺得,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樣子。
偶爾,我也會想起顧言,想起那段失敗的婚姻。
但心中,早已沒有了恨,只剩下平靜。
他給了我一段刻骨銘心的教訓,也給了我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我的女兒念念。
從這個角度來說,或許,我應該感謝他。
感謝他,讓我看清了人性的醜陋,也讓我學會了如何堅強。
感謝他,用他的自私和愚蠢,成全了我的新生。
在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我抱著念念在陽台上曬太陽。
她在我懷裡,咿咿呀呀地笑著,口水蹭了我一臉。
我笑著親了親她的小臉蛋,輕聲對她說:"念念,以後,媽媽會是你最堅實的依靠。媽媽會努力,為你撐起一片,永遠晴朗、沒有謊言和算計的天空。"
懷裡的小人兒仿佛聽懂了我的話,笑得更開心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明亮。
我知道,屬於我們母女倆的,最好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