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周明壓抑而痛苦的聲音:"小雅,你別逼我了行不行?那是我媽的養老房,我怎麼能動那個心思?你讓我怎麼開口?"
"怎麼開口?那是你無能!我告訴你,這婚我離定了!你這種沒用的男人,誰跟你誰倒霉!"
"砰"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摔碎了。
我站在門外,渾身冰涼。
原來,他們的目標,早已經不是我的存款,而是我這套賴以生存的房子了。
林雅甚至不惜以離婚和孩子來威脅我的兒子。
而我的兒子,雖然還在掙扎,但那懦弱的語氣已經預示了他的妥協。
我扶著牆,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心臟一陣陣地抽痛。
那一刻,我徹底清醒了。
對於這頭喂不飽的中山狼,任何的仁慈和退讓,都只會讓她更加得寸進尺。
我必須主動出擊,保護好我的一切。
一個大膽而決絕的計劃,在我的腦海中慢慢形成。
03

自從那天晚上聽到他們的爭吵,我就徹底死了心。
我明白,指望兒子周明是指望不上了,我必須自己想辦法。
他們既然敢覬覦我的房子,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開始留心林雅的一舉一動。
果然,沒過幾天,我就在客廳的茶几上,發現了一張"宏圖地產"的經紀人名片。
我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印著一個叫"張偉"的名字。
晚上林雅回來,我故意拿著名片問她:"小雅,這是什麼?我們家要賣房嗎?"
她臉色一變,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搶過名片隨手扔進垃圾桶,笑著說:"媽,您看錯了。這是發傳單的人塞門縫裡的,我看著礙事就隨手放茶几上了。"
她的笑容很假,眼神躲躲閃閃,根本不敢看我。
我心裡冷笑,卻也不點破,只是"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們倆想通了,準備搬出去買自己的房子了呢。"
林雅的臉抽動了一下,勉強擠出個笑容:"媽,您說什麼呢,我們怎麼會搬走。"
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裡。
我百分之百確定,林雅已經在背著我聯繫中介,打我房子的主意了。
她以為我老糊塗了,好糊弄,卻不知道,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落在了我的眼裡。
家裡的氣氛越來越詭異。
林雅開始變著法子折騰我。
她知道我喜歡清靜,就故意把電視聲音開到最大;她知道我喜歡養幾盆花,就"不小心"把花盆打碎;她知道我有些老物件是我和老伴的念想,就"失手"把相框弄掉在地上。
每次我質問她,她都擺出一副無辜又委屈的樣子:"媽,我不是故意的。您要是不喜歡我,我走就是了。"
然後周明就會站出來指責我:"媽,小雅都說不是故意的了,您怎麼還得理不饒人呢?您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我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只覺得無比噁心。
這就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這就是他千挑萬選的枕邊人。
他們正在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我進行精神上的凌遲,企圖逼我就範。
我的身體在這樣的精神壓力下,一天不如一天。
老毛病又犯了,時常覺得頭暈心悸。
王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偷偷對我說:"李姐,我看他們倆是鐵了心要圖謀您的房子了。您可得早做打算,別讓他們得逞了。"
我抓住王姐的手,眼神堅定地說:"王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又過了幾天,我正在陽台澆花,無意間聽到樓下兩個鄰居在聊天。
"哎,你聽說了嗎?樓上李老師家要賣房子了。"
"是嗎?這麼好的房子,怎麼捨得賣啊?她不是就一個兒子嗎?以後不留給兒子?"
"誰知道呢。前兩天我看見她兒媳婦帶著個中介模樣的人在樓下指指點點的,好像都量好尺寸了。估計是想換個小點的,把錢給兒子兒媳吧。"
鄰居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來,林雅的動作這麼快,都已經到了帶人看房的階段了。
她這是算準了我身體不好,行動不便,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我氣得渾身發抖,扶著欄杆才沒有倒下去。
王姐趕緊扶住我,急道:"李姐,您別激動,保重身體要緊!"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我必須立刻行動。
我回到房間,從柜子深處翻出了我的房產證和身份證。
看著紅色的本本,我眼神里的猶豫和不忍被徹底的決絕所取代。
我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個號碼,我存了很久,卻一直希望永遠都不要用到。
"喂,是孫律師嗎?我是李靜蘭,我想請您幫我處理一下我的房產問題。"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李老師您好,您說,我聽著。"
那一刻,我知道,反擊的號角,已經吹響了。
04
和孫律師約在了一家安靜的茶館。
我把家裡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包括林雅的步步緊逼,周明的懦弱無能,以及他們企圖背著我賣房的種種跡象。
孫律師聽完,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地說:"李老師,根據您說的情況,您兒媳的行為已經不僅僅是家庭矛盾了,如果她偽造您的簽名或者委託書進行房屋買賣,那就構成了詐騙和偽造文書罪,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我嘆了口氣:"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周明畢竟是我兒子,我不想他的人生留下污點。孫律師,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幫我辦一件事。我想把我的房子,贈與給我的保姆王姐。"
孫律師愣了一下,顯然有些意外:"李老師,您確定嗎?這可不是小事。一旦贈與完成,這套房子在法律上就跟您沒有任何關係了。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用考慮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王姐照顧我十年如一日,在我最難的時候,是她陪在我身邊。這份情誼,比所謂的血緣親情要可靠得多。我把房子給她,既是報答,也是為了徹底斷了那兩個人的念想。我相信王姐的人品,她不會讓我老無所居的。"
孫律師見我態度堅決,便不再多勸,開始專業地為我分析整個流程和可能遇到的法律問題。
我們商討了所有細節,確保整個贈與過程合法合規,天衣無縫。
第二天,我找了個藉口,說要去醫院複查,讓王姐陪我一起出門。
實際上,我們直接去了孫律師的律所,簽署了贈與合同。
然後,我們馬不停蹄地趕到房產交易中心,遞交了所有材料。
因為手續齊全,流程走得非常順利。
工作人員告訴我,最多一個月,新的房產證就能下來。
從交易中心出來,陽光正好。
我看著手裡的一系列回執單,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從未有過的輕鬆。
王姐卻顯得很不安,她拿著文件袋,手都在抖。
"李姐,這……這我不能要,太貴重了。我照顧您是應該的,我拿工資的,您不能這樣。"她眼圈都紅了,執意要把文件塞回給我。
我按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王姐,你聽我說。這不是我一時衝動。這套房子,與其將來被那對白眼狼搶走,我寧願給你。你跟著我辛苦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安心收下,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只要讓我這個老婆子在這裡安安穩穩地住到老,我就心滿意足了。"
王姐看著我,嘴唇哆嗦著,最終還是流著淚點了點頭。
回到家,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為了讓林雅和周明放鬆警惕,我甚至故意表現出一些"妥協"的跡象。
我會在周明跟我抱怨壓力大的時候,嘆著氣說"媽再考慮考慮",會在林雅給我臉色看的時候,主動跟她說兩句軟話。
我的示弱果然起了作用。
林雅的臉色好看了許多,甚至偶爾會給我夾菜了。
她以為是我這個老頑固終於被她磨得沒脾氣了,勝利在望,所以也懶得再演戲。
她和周明的爭吵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夜深人靜時壓低聲音的密謀和竊喜。
他們以為獵物已經入網,卻不知道,獵人早就換了人。
我冷眼旁觀著他們的表演,心裡只覺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