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指尖在滑鼠上按下"確認取消"的那一刻，螢幕上彈出的"8萬元郵輪預定已取消"的提示框，像一聲驚雷，炸碎了我維持了五年的"賢惠"面具。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後悔，內心甚至湧起一股報復性的快感。
一周前，婆婆從我家心滿意足地離開，她以為那是我為她精心準備的歐洲豪華之旅前奏，卻不知道，那場為期三天的"駕臨"，正是我親手終結她美夢的導火索。
風暴，才剛剛開始。
01
手機響起時，螢幕上"婆婆"兩個字讓我太陽穴突突地跳。
我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聽筒里立刻傳來婆婆張蘭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語調："小薇啊，我下周二過去你那兒住幾天，順便跟你商量一下去歐洲要帶些什麼東西。你跟小斌說一聲，讓他那天早點下班回來接我。"她甚至沒有問我方不方便，就直接敲定了所有行程，仿佛她不是來做客，而是來視察的。
我捏著手機，看著日曆上周二被紅筆圈起來的"項目結案"四個字，把到了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
還能說什麼呢？
一個月前，為了慶祝她六十大壽，我自作主張，用我的年終獎給她和她幾個老姐妹報了一個價值八萬塊的歐洲十五日豪華郵輪游。
從那天起，我在整個家族裡的形象就從一個"還算懂事"的兒媳，一躍成為了"孝感動天"的楷模。
丈夫王斌更是喜上眉梢，摟著我說我讓他"倍兒有面子"。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八萬塊，買來的不是婆婆的感激，而是她變本加厲的底氣。
周二那天，我跟公司請了半天假，緊趕慢趕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又把家裡每個角落都擦得鋥亮。
王斌把婆婆接回來時，她一進門，連正眼都沒瞧我，徑直走到沙發前，用戴著金戒指的手指在茶几上用力劃了一下，然後舉到眼前看了看，嘴角一撇："喲，這還有灰呢。小薇，不是我說你，女人家還是要以家庭為重，別整天撲在工作上，家裡亂糟糟的，小斌在外面多辛苦啊。"我攥緊了圍裙的一角，笑著說："媽，我剛擦過的，可能是開窗通風落了灰。您先坐，飯馬上好了。"王斌在旁邊打圓場："媽，小薇為了您來，特地請了半天假呢，您看這桌子菜。"張蘭這才把目光投向餐廳，她掃了一眼，沒說話，徑直走進主臥，那是她兒子和我的房間。
她拉開衣櫃，一件件翻看我的衣服，嘴裡嘖嘖有聲："小斌的衣服怎麼就這幾件？小薇啊，你給自己買這麼多漂亮衣服，也得惦記著點你老公，男人在外面是要靠行頭撐場面的。"我跟在後面，感覺自己像個被審視的物件，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上沖。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精心打掃的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個任人評頭論足的展廳。
晚飯時，我做的糖醋排骨，她夾了一塊嘗了嘗就吐在了桌上："太甜了，糖不要錢啊？我血壓高，吃不了這個。"我做的清蒸鱸魚，她用筷子撥了撥："刺太多了，不新鮮。"最後，她只喝了半碗白米飯，然後放下筷子，宣布："明天我想吃澳洲龍蝦，還有那個什麼車厘子，要最大最黑的那種。"王斌立刻接口："好嘞媽，明天就讓小薇給您買。"我低著頭，扒拉著碗里的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一晚，我背對著王斌，一夜無眠。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情緒，從背後抱住我，小聲說："我媽就是那樣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她沒惡意的，你就多擔待點，等她旅遊回來，肯定會念你的好的。"我心裡冷笑，擔待？
這五年，我擔待的還少嗎？
從我們結婚開始，她就從沒給過我一天好臉色，總覺得是我這個外地來的女人，搶走了她最寶貝的兒子。
02
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就在客廳里指揮起來。
她把我剛用戴森吸塵器吸過的地毯，硬說是不幹凈，非要我跪在地上用濕抹布再擦一遍。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我看見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也看見了自己狼狽的倒影。
王斌上班前，特地塞給我兩千塊錢，讓我一定把婆婆"伺候"好了。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擦完地，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婆婆的幾個老姐妹就按響了門鈴。
原來她昨天晚上就約好了牌搭子，要在我家打一天麻將。
四個老太太在客廳里煙霧繚繞，高聲喧譁，麻將牌的碰撞聲、她們的笑罵聲，吵得我頭昏腦漲。
婆婆像個指揮官，一會兒讓我端茶倒水，一會兒讓我切水果，中午更是直接點了菜名，讓我做八菜一湯招待她的"貴客"。
其中一個劉阿姨，一邊摸著牌一邊"夸"我："蘭姐，你可真有福氣，娶了這麼個能幹的兒媳婦。不像我們家那個，懶得要死，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張蘭聽了，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嘴上卻謙虛道："哪裡哪裡，她也是看在小斌的面子上。不過啊，這兒媳婦，就得好好調教，不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們的笑聲刺耳又尖銳，我躲在廚房裡，油煙機開到最大，卻依然擋不住那些話語鑽進我的耳朵。
午飯後，她們繼續酣戰。
我累得在小臥室的床上躺了一會兒，等我再出去的時候，發現我放在玄關柜上的錢包被打開了，裡面新取的兩千塊現金不翼而飛。
我心裡一沉，客廳里那幾個人都像是沒事人一樣。
我走過去，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媽，您看到我錢包里的錢了嗎？"張蘭頭也不抬，一邊碼牌一邊說："哦，我拿了。打牌輸了點，手頭沒現金，先跟你這拿兩千用用，回頭讓你兒子還你。"她的語氣那麼地理所當然，仿佛拿的不是我的錢，而是她自己的。
我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個笑話。
晚上王斌回來，聞到家裡烏煙瘴氣的味道，皺了皺眉，但看到他媽興高采烈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
我把錢的事情告訴他，他愣了一下，然後說："嗨，多大點事兒，不就兩千塊錢嘛，媽開心就好。我轉給你。"我看著他手機上轉帳成功的頁面，心裡卻越來越冷。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尊重的問題。
在他的心裡，他媽媽的任何無理要求，都可以用"她開心就好"來搪塞，而我的委屈和感受，卻被簡化成了"多大點事兒"。
03
第三天，也就是婆婆"駕臨"的最後一天，我以為我終於可以熬出頭了。
然而，我還是太天真了。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婆婆的手機"不小心"滑了一下，掉進了她面前的豆漿碗里。
她尖叫一聲撈出來，胡亂擦了擦，然後就怎麼也開不了機了。
她當場就哭天搶地起來："哎喲我的手機啊！這可怎麼辦啊！下周就要去歐洲了，沒有手機我怎麼拍照，怎麼跟你們聯繫啊！我這把老骨頭，要是丟在國外可怎麼辦啊！"她一邊哭，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瞟我。
我心裡明鏡似的，這手機怕是早就該"壽終正寢"了，只是選了個好時候而已。
王斌果然上鉤了，他立刻安慰道："媽，不哭不哭，壞了咱就買個新的。小薇，你今天陪媽去逛逛商場，給她買個最好的，拍照最清楚的那種！"婆婆立刻收了眼淚，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拉著我的手說："還是我兒子心疼我。小薇啊，那今天就辛苦你了。"我還能說什麼？
在他們母子倆一唱一和的表演面前，我所有的反駁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我麻木地開著車，載著婆婆去了市中心最高檔的商場。
她目標明確，直奔最新款的蘋果手機專櫃。
她拿起最新款的Pro Max，在手裡掂了掂，對導購員說："就要這個，內存最大的那個！"當導購員報出近一萬三的價格時，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婆婆立刻捕捉到了我的表情，她把手機往櫃檯上一放，拉長了臉："怎麼？嫌貴了？也是，我一個老婆子，哪兒配用這麼好的手機。算了算了，不買了，大不了去了歐洲不拍照了，不跟家裡聯繫了，省得讓你這個當兒媳的為難。"她這番話，引得周圍的人都朝我們看來。
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自己成了一個虐待老人的惡媳婦。
我咬著牙，拿出銀行卡："買！"刷卡簽字的時候，我看到婆婆臉上那掩飾不住的勝利笑容，心裡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了。
這三天，買菜買水果花了將近一千，被她"拿"走兩千，現在又是一萬三的手機。
我辛辛苦苦一個月的工資，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她揮霍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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