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後，我從抽屜里拿出另一張銀行卡。
卡里只有五萬塊錢，是我平時存的零用錢，我把那50萬的卡放回抽屜最深處。
到達兒子家時，楊娟早已熱情等候在門口，「媽，快請進，我泡了您最愛喝的龍井。」
我注意到她眼睛下有黑眼圈，想必也是一夜未眠。
陳坤不在家。
「小坤呢？」我問。
「他今天上班去了，媽，您坐。」
我坐下後，直接切入主題：「關於買房的錢，我考慮過了。」
楊娟緊張地看著我，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我拿出那張五萬元的卡，放在桌上，「這裡面有五萬塊錢，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拿去用吧。」
楊娟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五……五萬？」她難以置信地重複著。
「是的，我退休金不高，這些年的積蓄也就這些了。」
楊娟猛地站起來：「媽，您明明有五十萬的，為什麼只給我們五萬？」
我故作驚訝：「誰告訴你，我有五十萬的？」
「陳坤說的啊，他說那是爸的撫恤金和你們的積蓄。」
我搖搖頭：「你誤會了，那筆錢早就用完了，我前年做心臟搭橋手術，花了二十多萬，後來又借給一個遠房親戚三十萬，他生意失敗，現在人都找不到了。」這是我事先想好的說辭。
楊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可能...…你說的這些陳坤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他可能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我不願意讓你們擔心。」
楊娟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可是我們買房怎麼辦，我已經跟我弟說了能借他錢…...」
我敏銳地捕捉到這句話：「你弟弟，為什麼要借他錢？」
楊娟慌忙掩飾：「沒…...沒什麼，就是他也要結婚買房。」
我心中冷笑，果然如我所料。
「抱歉，我幫不上更多忙了。」我站起身，「那五萬你們先拿著，不夠再想辦法。」
「五萬夠幹什麼呀！」楊娟突然激動起來，「首付都差五十萬，這五萬連塞牙縫都不夠！」
我平靜地看著她：「房子可以買小一點的，或者地段差一點的，當年我和小坤他爸結婚時，就住在一個十二平米的單間裡。」
「那是什麼年代，現在能一樣嗎？」楊娟幾乎是喊出來的。
我注意到她的失態，但假裝不在意，「我該走了，你們再考慮考慮吧。」
楊娟猛地站起來，衝進臥室砰地關上門，連一句再見都沒說。
我搖搖頭獨自離開，下樓時我心裡既心痛又酸楚。
心痛的是，終於讓楊娟露出了真面目。
酸楚的是，我兒子的婚姻竟然是這樣的。
04
我剛到家，陳坤的電話就打來了，「媽，娟娟說您只給了五萬，還說您的五十萬已經用完了，請問這是真的嗎？」
我聽齣兒子語氣中的困惑和焦急，我淡淡回答：「是的，那筆錢早就沒了。」
「可是您從來沒跟我說過啊，您做手術我都不知道。」
「那時候你剛結婚，我不想影響你們的生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後，陳坤愧疚的的向我道歉：「媽，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還一直以為…...」
「以為媽媽小氣，不肯幫你們？」
「不是的……我只是以為…...」陳坤語無倫次。
「小坤，」我輕聲說：「媽媽理解你們想買房的心情，但現實就是這樣，你們可以考慮買個小點的戶型，或者再攢幾年錢。」
陳坤嘆了口氣：「娟娟那邊……她非常失望，她都已經看好房子了，還答應借給她弟弟十萬…...」
我順勢問道：「她弟弟為什麼要跟你們借錢？」
「她弟弟下個月結婚，女方要求必須買新房，他還差十萬首付。」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心中瞭然。
「小坤，媽媽那五萬是給你們買房的，不是給她弟弟的。」
「我知道，可是…...」陳坤欲言又止。
「你們自己的事情，就自己決定吧，媽媽累了，想休息一下。」掛斷電話後，我感到一陣疲憊。
這種與兒媳暗鬥的感覺，讓我感到心力交瘁，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果然，第二天楊娟和她母親一起來到我家。
「親家母，冒昧來訪，不好意思啊。」楊母笑著說，但眼神里沒有一絲笑意。
我請她們進屋，泡了茶。
「聽說您只能資助小兩口五萬塊錢？」楊母直截了當地問。
我點點頭：「我能力有限。」
「可是親家母，當初娟娟嫁給陳坤時，我們可是什麼都沒要求，現在小兩口要買房您才出五萬，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我平靜地看著她：「那您覺得應該我拿多少？」
「至少三十萬吧，現在的父母哪個不幫孩子買房的？」
我笑了笑：「我聽說您兒子也要買房，您準備資助多少呢？」
楊母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這...…這是我家的私事。」
「那麼我資助多少，也是我家的私事。」我微笑著說。
楊娟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媽，您明明有五十萬，為什麼騙我們說用完了？」
我轉向她：「誰告訴你我有五十萬？」
「陳坤說的！」
「那他可能記錯了，那筆錢早就用完了。」
楊母冷哼一聲：「親家母您這樣做，將來老了指望誰照顧您呢？」
我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我有自己的退休金，應該夠用了。」
「您這是不打算靠兒子養老了？」楊母咄咄逼人。
「我希望不會到那一步。」
場面一時尷尬。
最後楊母站起身：「既然親家母這個態度，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走吧，娟娟。」
楊娟跟著母親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看我：「媽，我懷孕了。」
我愣住了：「什麼？」
「已經三個月了，本來想等買了新房後再告訴您這個好消息。」
她撫摸著自己的腹部，眼神複雜。
「但現在看來，這孩子生下來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
說完她轉身離開，我獨自坐在客廳里心情複雜。
孫子。
我盼望已久的孫子，但現在這個好消息卻成了他們討價還價的籌碼。
05
那天晚上，我輾轉難眠。
孫子的到來本應是件喜事，但現在卻讓我陷入兩難。
我理解兒子兒媳想要給孩子更好環境的心情，但楊娟的態度讓我無法放心把錢交給他們，更何況她還計劃拿我的錢去貼補她弟弟。
第二天，我決定去找陳坤談談。
我來到他們租住的公寓，用備用鑰匙開了門。
這個點陳坤應該上班去了，楊娟通常在家，但我進門後卻聽到臥室里傳來楊娟的哭聲。
「我不管，你必須想辦法，我都跟我弟保證過了。」
然後是陳坤的聲音：「我也沒辦法啊，我媽確實沒錢了，我們能怎麼辦？」
「你媽肯定在騙我們，她就是不想給我們錢！」
我站在客廳，進退兩難。
「娟娟，你別這樣，對胎兒不好。」
「那你讓我怎樣？現在我弟婚期將近，可錢還沒著落，我們買房也泡湯了，我怎麼能不急？」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臥室里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陳坤率先走出來，看到我後一臉驚訝：「媽？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我平靜地說。
楊娟跟著出來，眼睛紅腫，看到我後別過臉去。
「小坤，你今天沒上班？」
「我請了假，陪娟娟去醫院檢查。」陳坤含糊其辭。
我點點頭：「檢查結果怎麼樣？」
「一切正常。」楊娟生硬地回答。
三人在客廳坐下，氣氛尷尬。
「我剛才聽到你們在吵架。」我直接切入主題。
陳坤低下頭，楊娟則直視著我：「媽，既然您聽到了，我也不瞞您了，我弟弟下個月結婚急需十萬塊錢，我們本來打算從您那裡借，但現在…...」
「但現在我自己都拿不出五十萬給你們買房，更別說十萬給你弟弟了，是嗎？」我接過她的話。
楊娟咬住嘴唇，沒說話。
「娟娟，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我緩緩道，「但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母親？還是只是一個提款機？」
楊娟震驚地看著我，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直接。
「媽！您怎麼能這麼說？」
「那我要怎麼說？你打算拿我的錢去貼補你弟弟，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陳坤驚訝地看向楊娟：「娟娟，你從來沒說過要拿媽媽的錢給你弟弟。」
楊娟慌亂起來：「我不是…...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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