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只是林家和蔣家有婚約，也不是非得你和照野哥哥結婚不可。」
最後一句話，蔣歡的聲音很小。
我輕笑：「這麼說，你想跟林照野結婚了？」
「我……」蔣歡低著頭，眼神卻越過我往裡面瞟。
我又看向我爸：「這麼晚了，爸媽，你們怎麼都來了？」
我爸聲音冷了冷：「歡歡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你跟照野還沒結婚，大晚上還待在這裡，確實不好。」
蔣歡突然指著我的嘴：「姐姐，你的口紅……怎麼花了？」
她眸底有一閃而逝的怨毒掠過，估計快嫉妒死我了吧。
呵，她都能幹出給人下藥這種下作的事情，還好意思帶爸媽過來給我講道理。
「顏顏？」我媽神色嚴厲了一分。
林照野緩步過來，相比剛才，他看上去平靜了不少，只是臉上還有緋色。
「蔣叔、陳姨，我……」
「林少爺。」趙醫生的聲音傳來。
5
趙醫生給林照野檢查了一番，問了林照野的感覺之後，說：「林少爺應該是被人下了一種叫作西班牙蒼蠅的藥，倒是不用洗胃，只要多喝點水，多去幾遍廁所就可以了。」
「下藥？」我爸語氣震驚。
我媽也疑惑：「怎麼會這樣？照野，你怎麼會被下藥？」
林照野在隱忍著什麼，聲音低沉到了極點：「是啊，我也想知道我怎麼會被下藥，畢竟我今晚就只在蔣叔和陳姨你們家裡吃了頓晚飯而已。」
一句話，猶如深水炸彈一般，我爸媽都說不出來話。
我則看向蔣歡。
她也看向我，那張清純無辜的臉上連點心虛的痕跡都找不到。
真是高手。
「姐姐，照野哥哥怎麼會被下藥呀？」她聲音軟軟地問道。
我挑眉：「你問我？」
蔣歡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著無辜的光澤：「你不是一直跟照野哥哥在一起嗎？」
聽到她這麼說，我爸媽的視線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他們懷疑是我給林照野下了藥。
就因為蔣歡一句話。
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他們當然相信他們的親生女兒了。
對於他們，我早就死心了。
蔣家和林家的聯姻屬於高攀，一開始他們就籌划著將我「賣」給林家，以此上位，並穩固林家的社會地位。
後來他們的親生女兒回來了，蔣歡一眼便看中了林照野。
得知蔣林兩家有婚約，她便以她是真千金為由，說由她和林照野聯姻，這樣才能穩固兩家的關係。
我爸媽的心自然都在蔣歡那邊了。
可我依舊感激我爸媽對我的養育之恩，如果沒有他們，我還在孤兒院裡，說不定連學都沒機會上。
林照野當然不肯跟蔣歡聯姻，所以蔣歡給他下藥。
在林照野自殺死了之後，我爸媽擔心被林家追責，他們將我推了出去。
那一刻，我對他們徹底地心寒了。
上一世，林照野的父母在看到林照野的遺書之後，拉著我的手，淚流滿面。
「顏顏，你是照野放在心尖上的孩子，他在天之靈，一定不想看到你難過。
「這件事我們不再追究，是看在照野和你的面子上。
「不過我們以後不會再跟蔣家有任何交集。」
沒了林家的追責，我爸媽也只是安靜了幾天，就在蔣歡的攛掇之下，要把我嫁給一個老頭子。
蔣歡當時哭著求我：「姐姐，沒了林家這個依靠，咱們家就真的完了。
「爸媽養了你那麼多年，你真能眼睜睜地看著咱們家破產嗎？」
我當時問她「」「那為什麼你不嫁給老頭子？」
我爸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蔣顏，我好吃好喝地供了你這麼多年，現在咱們家有困難了你卻不願意站出來，你就是個白眼狼！」
我媽握住我的手，哭著祈求：「顏顏，你就看在我跟你爸養你一場的分上，答應了吧。」
蔣歡添了一把火：「是啊姐姐，對方只喜歡你，如果他喜歡我的話，我是願意嫁過去的。」
重重道德綁架之下，我還是拒絕了。
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報答爸媽的養育之恩，可我不會毀了我自己。
可卻還不等我來得及報答他們，我就被蔣歡找人開車撞死了。
想到前世的種種，我遍體生寒。
好在，一切還有重來的機會。
6
「你們先回去吧。」林照野沉聲下逐客令。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有趙醫生在這照顧他，我也就放心了，跟著那一家三口回到了隔壁。
五年前，我們家搬到這裡，方便我爸去公司。
沒過多久，林照野就搬到隔壁了。
當時他是這麼說的。
「你走了，我欺負誰啊？」
我現在才知道林照野的嘴有多硬。
「顏顏，你跟我去書房。」我爸嚴厲的聲音響起。
前世蔣歡剛回來的時候，我還偷偷地難過了好幾個晚上。
總害怕我爸媽不要我了。
我不在乎他們是不是有錢。
那麼多年了，他們對我雖然沒那麼好，但是沒讓我凍著餓著，也給了我一個家。
對於我們這種從小就缺愛的小孩子來說，能擁有自己的家，那是我們畢生的願望。
但現在，這裡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他們也不再是我的家人。
我淡淡地開口：「爸，你想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
我爸有些詫異地看著我，我細微的轉變還是讓他們感到不適。
他也沒說什麼，而是直接問道：「你真的給照野下藥？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我媽抿著唇，呼吸沉了沉：「你是不是擔心歡歡回來了，你就不能嫁給照野了？
「顏顏，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你的身份……在爸媽心裡，你還是爸媽的女兒，可林家如果不這麼想，那我們也沒辦法。
「說到底，歡歡才是咱們家的正統，如果林家看不上你的話，那你也只能認命了。」
我心下冷笑。
他們還真以為林家答應跟他們聯姻，是看中了他們蔣家的血統？
蔣歡站在一邊一句話都不說，柔柔弱弱的樣子，像是落在陽台的一片花瓣，風一吹便走了。
見我看過去，蔣歡才啜泣著開口：「姐姐，就算你真的喜歡照野哥哥，也不該給他下藥啊。」
我緩步上前，在蔣歡的面前停下。
蔣歡睫毛輕顫：「姐姐，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顏顏，你幹什麼？」我媽上來攔著我，做出保護蔣歡的姿態。
還真是母女連心呢。
我收起面上的冷意。
演戲嘛，我也會。
我傷然地低下頭：「媽，你是不是害怕我會傷害歡歡啊？你們想多了，我怎麼會傷害你們的親生女兒呢？」
我媽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有點過了，鬆開蔣歡，想要跟我解釋。
我搖搖頭：「我都理解，畢竟歡歡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她連證據都沒有就說是我給林照野下藥，你們立刻就相信了。
「我也不知道歡歡為什麼一口咬定是我給林照野下藥的，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但是這事我真沒做過，爸媽，我先回房了。」
說完，我又含淚看了我媽一眼，轉身上樓。
身後響起我媽的一聲嘆息，意料之中，她到底沒追上來安慰我。
畢竟好戲才剛剛開始。
7
回到房間，我擦掉剛才醞釀出來的眼淚，將房門反鎖上，立刻調出廚房的監控，果然調出了蔣歡給林照野下藥的畫面。
證據確鑿。
我直接將視頻發給林照野。
【她給你的東西你也敢吃？】
視頻里，蔣歡在一杯橙汁里放了一顆藥丸，藥丸很快地融化，她便拿著杯子出去了。
我還記得吃飯的時候，蔣歡遞給林照野一杯橙汁。
過了一會兒林照野才回我消息。
【我已經跑了七趟廁所了。】
我差點被他這句話笑死。
林照野：【她就在監控下面給我下藥，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有監控這個東西啊？】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蔣歡在回到蔣家之前，日子確實過得很苦，不知道一些東西很正常。
我代替了她的身份，過著千金小姐的日子，我不該嘲笑她的。
更別說，苦難本就不該被嘲笑。
【你先好好地休息吧。】我回復。
林照野：【休息個屁。】
「……」
對方正在輸入中……
過了好半晌，林照野的消息才又過來。
【你剛才幹嘛親我？】
我嘴角忍不住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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