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心裡有些不安。周明遠這個人,性格極端,現在走投無路,說不定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我立刻給李娜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你別擔心,」李娜安慰我說,「周明遠現在就是只喪家之犬,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不過,你還是要注意安全,儘量不要一個人走夜路,家裡的門窗也要鎖好。」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我就是擔心他會去找我爸媽的麻煩。」
「這個你放心,我會幫你留意一下的。」李娜說,「我認識一些派出所的朋友,我跟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多關注一下你娘家周邊的情況。」
有了李娜的保證,我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
可我沒想到,周明遠還是找上了門。
那天晚上,我剛洗完澡,就聽到了敲門聲。
我以為是快遞員,透過貓眼一看,頓時嚇得渾身冰涼。
門外站著的,正是周明遠。
他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外套,頭髮凌亂,眼神渾濁,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也兇狠了很多。
「林晚,開門!」他用力砸著門,聲音嘶啞,「我知道你在裡面!」
我嚇得連忙後退了幾步,拿起手機,就要報警。
「你別報警!」周明遠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意圖,連忙說,「我就是來跟你談談,談完我就走。」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隔著門說,聲音有些顫抖。
「有!我們有很多好談的!」周明遠嘶吼著,「你把我的錢還給我!那些錢本來就是我的!」
「那些錢是我們的共同財產,而且你已經自願放棄了,現在那些錢是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強作鎮定地說。
「共同財產?」周明遠冷笑一聲,「要不是你聯合張倩那個賤人算計我,我怎麼會凈身出戶?」
「林晚,你把錢還給我,不然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他的話,讓我毛骨悚然。
我知道,他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別衝動,」我儘量放緩語氣,「錢我不能給你,但是我可以幫你找份工作,讓你有穩定的收入。」
「我不要工作!我只要錢!」周明遠繼續砸門,「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砸門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樓下傳來了警笛聲。
是李娜!她肯定是擔心我,提前跟派出所的朋友打了招呼,讓他們過來巡邏。
周明遠也聽到了警笛聲,砸門的動作停了下來。
「林晚,你給我等著!」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跑。
我透過貓眼看到他跑遠了,才鬆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沒過多久,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林晚女士,我們是派出所的,你沒事吧?」
我連忙站起來,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兩個警察,他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砸得有些變形的門,關切地問:「剛才是不是有人在這裡鬧事?」
「是,」我點了點頭,「是我的前夫周明遠,他來向我要錢,還威脅我。」
我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警察。
警察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我們已經派人去追他了,你放心,我們會加強這一帶的巡邏,保證你的安全。」
「謝謝你們。」我感激地說。
警察又安慰了我幾句,留下了聯繫方式,讓我有情況隨時跟他們聯繫,就離開了。
經過這件事,我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我換了一把更安全的門鎖,還在門口裝了監控。
李娜也特意過來陪了我幾天,直到我情緒穩定下來。
「周明遠這個瘋子,真是陰魂不散,」李娜生氣地說,「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徹底解決他這個麻煩。」
「怎麼解決?」我問。
「他不是欠了很多外債嗎?」李娜眼睛一轉,「我們可以把他的下落,透露給他的債權人。」
「讓那些債權人去跟他耗,他自顧不暇,自然就沒心思來找你的麻煩了。」
我愣了一下,這招確實夠狠,但也夠有效。
周明遠現在最怕的就是被債權人找到,一旦他的行蹤暴露,等待他的只會是無盡的追討。
「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我有些猶豫,「畢竟……」
「沒什麼不好的,」李娜打斷我,「他當初對你那麼狠,現在這都是他應得的。」
「你要是心慈手軟,他只會得寸進尺,下次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更瘋狂的事情。」
我想了想,李娜說得對。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那我們怎麼知道他的下落?」我問。
「這個簡單,」李娜笑了笑,「我讓私家偵探繼續盯著他,一有消息就通知那些債權人。」
「放心,做得乾淨利落,不會讓人查到我們頭上。」
有了李娜的安排,我心裡踏實了很多。
果然,沒過幾天,我就從之前那個給我打電話的債權人那裡得到了消息。
他在電話里語氣激動地說:「林女士,謝謝你啊!我們找到周明遠那個混蛋了!」
「他現在被我們控制住了,正在跟我們商量還款的事情。」
我客套了幾句,掛了電話,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這都是周明遠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別人。
解決了周明遠這個麻煩,我的生活徹底回歸了平靜。
新工作越做越順手,領導把一個重要的項目交給我負責,要是能順利完成,年底的獎金肯定少不了。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這天,我正在辦公室加班,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歸屬地是鄰市。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請問是林晚女士嗎?」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張倩。」
張倩?我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我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她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你找我有事嗎?」我語氣冷淡地問。
「林晚女士,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張倩的聲音帶著哭腔,「但是我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只能來找你幫忙。」
「我懷的孩子快要生了,可是周明遠找不到了,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醫院都不肯收我。」
孩子快要生了?
我想起李娜之前說過,張倩懷孕三個多月了,算算時間,現在確實快到預產期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問,「你當初拿了周明遠的錢,現在他跑了,你應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找我。」
「我找不到他啊!」張倩哭著說,「我已經找了他快一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他不能剛出生就沒有媽媽啊!」
我沉默了。
張倩雖然有錯,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陷入困境。
「你現在在哪家醫院?」我問。
張倩報了一個醫院的名字,我立刻拿起包,開車趕了過去。
到了醫院,我在婦產科的走廊里看到了張倩。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舊衣服,肚子高高隆起,臉色蒼白,蜷縮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起來十分可憐。
看到我來,張倩連忙站起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林晚女士,謝謝你,謝謝你肯來幫我。」
我沒有說話,徑直走到護士站,了解了張倩的情況。
護士說,張倩已經出現了宮縮的跡象,隨時都有可能生產,但是她沒有錢交住院押金,醫院無法接收。
「我來交。」我毫不猶豫地說。
交完押金,安排好病房,我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看著躺在床上的張倩,心裡五味雜陳。
「林晚女士,」張倩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愧疚,「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我不該破壞你的家庭,不該拿周明遠的錢。」
「那些錢我已經全部還給你了,我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張倩疑惑地問,「你明明那麼恨我。」
「我不是幫你,」我看著她的肚子,「我是幫這個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他不應該為你們大人的錯誤買單。」
張倩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謝謝你,林晚女士,你真是個好人。」
「我不是好人,」我淡淡地說,「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那天晚上,張倩順利生下了一個男孩,很健康。
看著那個小小的嬰兒,我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是周明遠的孩子,身上流著周明遠的血,但是他也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