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就像看著親人溺水而你明明會游泳卻不能救一樣。
嫂子臨產前的一個星期，醫生說可能需要剖腹產，費用會更高一些。
我看到哥哥在樓道里打電話，應該是在借錢。
那一刻，我差點衝過去告訴他真相。
但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我知道哥哥的性格，他寧願自己承受壓力，也不願意讓家人擔心。
這就是我哥哥，總是把最難的事情留給自己。
04
嫂子生產的那天，我請了假陪在醫院。
從早上六點進產房，一直到下午三點，整整九個小時。
哥哥在產房門口走來走去，眉頭緊鎖，手心都是汗。
"哥，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我勸他。
"坐不住，我擔心小芳。"哥哥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媽媽也在一旁抹眼淚："生孩子真的是女人的鬼門關啊。"
下午三點二十分，我們終於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護士推開產房門："恭喜，母子平安，是個兒子！"
哥哥整個人一下子就軟了，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太好了，太好了。"媽媽高興得直拍手。
我也激動得眼淚直流，這個小生命終於安全來到了世界上。
但高興之後，現實的壓力很快就顯現出來了。
因為是剖腹產，嫂子需要在醫院住一個星期。
新生兒也要在醫院觀察幾天，各種檢查費用不少。
更關鍵的是，嫂子產後需要營養品和月子護理，這些都要花錢。
我看到哥哥拿著醫院的費用清單，臉色越來越難看。
產檢費、手術費、住院費、新生兒護理費......加起來十二萬。
"哥，錢夠嗎？"我小聲問。
"夠，你別擔心。"哥哥勉強笑了笑，但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當天晚上，我偷偷跟著哥哥去繳費。
看到他在ATM機前轉了好幾張卡，最後又給朋友打電話借錢。
我躲在角落裡，心如刀絞。
他為了給我七十萬，為了不讓家裡人知道真相，現在連自己孩子出生的錢都要借。
第二天，媽媽開始張羅給嫂子買營養品。
"小芳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要補一補。"媽媽列了一大串清單：燕窩、阿膠、各種補品。
我看到那個清單，心裡一陣發緊。
光是這些營養品就要兩三萬，更別說後面還要請月嫂，還要給孩子買各種用品。
哥哥的壓力該有多大啊。
出院那天，醫院又額外收了三萬塊錢的費用，說是新生兒有些黃疸，需要特殊護理。
總的算下來，嫂子這次生孩子，各種費用加起來已經十五萬了。
我看到哥哥的臉色已經白得嚇人。
"哥，要不然我們簡單一點，營養品什麼的不要買太貴的。"我試著建議。
"不行，小芳剛生完孩子，不能虧待了她。"哥哥搖搖頭，"錢的事情我想辦法。"
但我知道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之前聽媽媽說，哥哥已經把能借的錢都借了，親戚朋友那裡也都開過口了。
現在家裡的經濟狀況已經非常緊張。
可是媽媽和嫂子並不知道實際情況，她們還在討論要給孩子買最好的奶粉，要請最專業的月嫂。
我看著哥哥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像被針扎一樣疼。
那張銀行卡就在我包里，裡面有七十萬，足夠解決所有問題。
但我不能說，不能壞了哥哥的一片苦心。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承受這些壓力，看著他為了錢的事情愁白了頭髮。
那幾天，我幾乎每晚都失眠，腦子裡反覆想著這個困局。
我想幫助哥哥，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幫。
直到媽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秘密馬上就要保不住了。
05
從醫院回到家後，媽媽開始忙著照顧嫂子坐月子。
燉雞湯、煮小米粥、準備各種補品，每天忙得團團轉。
"小雨，你看你侄子多可愛，長得像你哥哥。"媽媽抱著孩子，滿臉的慈愛。
我看著這個小小的生命，心裡既高興又憂慮。
高興的是家裡添了新成員，憂慮的是哥哥的經濟壓力越來越大。
月嫂的工資一個月八千，各種嬰兒用品又是一大筆開銷。
更要命的是，嫂子的身體恢復得不太好，醫生說需要繼續調理。
"小芳，你看這燕窩多好，專門給產婦吃的，一盒六千塊。"媽媽拿著購物清單在算帳。
我在旁邊聽著，心裡直發緊。
六千塊的燕窩，對現在的哥哥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媽，要不然我們買便宜一點的？"我小心翼翼地建議。
"不行，小芳為我們家生了大孫子，不能虧待了她。"媽媽態度很堅決。
我偷偷看了一眼哥哥，他臉上勉強擠出笑容，但我看得出來他內心的煎熬。
那天晚上，我聽到哥哥在陽台上打電話。
"老李，能不能再借我五萬？我知道之前已經借了不少，但是......"
"小王，你手頭寬裕嗎？能不能幫幫忙？"
一個電話一個電話，都被拒絕了。
我躲在房間裡，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哥哥為了不讓家人知道他的困難，為了維護那個善意的謊言，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絕路。
而我，明明有能力幫助他，卻只能袖手旁觀。
第二天早上，媽媽突然把我叫到一邊。
"小雨，我們得商量個事情。"媽媽的表情很嚴肅。
我心裡一緊："什麼事，媽？"
"你哥哥這次為了小芳生孩子，已經花了很多錢，家裡有些緊張了。"媽媽壓低聲音說。
我裝作不知道："很多錢是多少？"
"醫院的費用，加上這段時間買的營養品，差不多十五萬了。"媽媽嘆了口氣。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你哥哥不容易，為了這個家操了很多心。"媽媽繼續說，"現在孩子剛出生，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我點點頭，等著媽媽接下來的話。
"我想起來，去年拆遷的時候，你哥哥給了你七萬塊錢。"媽媽看著我的眼睛，"小雨，你看現在這個情況......"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媽媽要我把那七萬拿出來。
可是那不是七萬，那是七十萬。
如果我現在拿出七萬，哥哥會怎麼想？
如果我說出實情，家裡會怎麼看待哥哥的"偏心"？
如果我拒絕，又怎麼解釋得通？
"小雨，你那七萬塊錢應該還在吧？"媽媽的語氣很溫和，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期待。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媽媽在等我的回答，哥哥在隔壁房間哄孩子，嫂子在床上休息。
所有人都在等我做出選擇。
是說出真相，還是維持謊言？
是保護哥哥的苦心，還是暴露那個善意的秘密？
我看著媽媽期待的眼神，感覺自己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
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改變這個家庭的格局。
我的手不自覺地摸向包里的銀行卡，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膛。
媽媽還在等著我的回答，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小雨？"媽媽又叫了我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疑惑。
我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無論說什麼，都會掀起一場家庭的風暴。
我看著媽媽的眼睛，緩緩開口......
06
"媽，哥哥給我的不是七萬。"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媽媽愣住了："不是七萬？那是多少？"
"是...是七十萬。"我的話音剛落，整個客廳都安靜下來。
媽媽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嘴巴張得老大。
"什麼？七十萬？"她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這時哥哥從房間裡走出來，懷裡抱著孩子："怎麼了？什麼七十萬？"
我看著哥哥，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哥，對不起，我說出來了。"
哥哥的臉色瞬間變白，但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小雨，你......"他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媽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刻質問哥哥："曉東，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只給了小雨七萬嗎？"
哥哥把孩子放在搖籃里，緩緩說道："媽，我確實給了小雨七十萬。"
"七十萬！"媽媽幾乎是喊出來的，"那你自己留了多少？"
"一百萬。"哥哥如實回答。
媽媽快速在心裡算了一筆帳："拆遷款總共兩百八十萬，給我們一百萬，給小雨七十萬，你自己只留一百萬？還要結婚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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