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門鈴準時響起。
我打開門,外面站著幾個穿著藍色工服的搬家工人,領頭的是閨蜜姍姍給我找的負責人,一個精幹的中年男人。
"是林小姐嗎?我們是XX搬家公司的。""是的,進來吧。"我側身讓他們進來。
工人們看到裝修一新、家電齊全的房子,都有些驚訝。
負責人再次確認:"林小姐,您確定要把這些……全都搬走嗎?這些可都是全新的啊。""我確定。"我平靜地回答,"從客廳的電視、沙發,到廚房的所有電器,再到陽台的洗衣機,以及臥室的床墊,只要是帶電的,能搬的,全都搬走。"工人們面面相覷,但看我態度堅決,也不再多問,開始有條不紊地工作起來。
巨大的動靜終於吵醒了陳浩。
他揉著宿醉的腦袋,穿著睡衣從臥室里走出來,看到客廳里熱火朝天的景象,瞬間懵了。
"微微?這是在幹什麼?這些人是誰?"他 bewildered地看著我。
"搬家。"我言簡意賅地回答。
"搬家?搬什麼家?你瘋了嗎?"他衝過來,想抓住我的手,被我側身躲開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陳浩,你不是在婚禮上說,你家為這套房子出了30萬嗎?"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微微,寶貝,你還在為這事生氣啊?我那不就是為了讓我爸媽在親戚面前有面子嘛,就是隨口一說,你別當真啊。""我當真了。"我打斷他,"我仔細算了一下,這屋子裡我買的這些家電、家具,加起來正好30萬出頭。我想,你說的30萬,應該就是指這些東西吧。既然是你家出的錢,那這些東西自然就該由你來處置。我已經聯繫好我堂哥,他會把這些東西拉走,錢會直接打到你的卡上。你放心,一分都不會少你的。"陳浩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林薇!你別太過分!我那只是說句場面話,你怎麼能這麼較真?你這是在打我的臉!打我們全家的臉!""打你的臉?"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陳浩,你在婚禮上,當著幾百個親朋好友的面,撒謊說你家出了30萬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你是在打我爸媽的臉?他們拿出半輩子的積蓄,為我們買房,為你操辦婚禮,不求你任何回報,只希望你對我好。可你是怎麼回報他們的?你用一個卑劣的謊言,竊取了他們的付出,來滿足你那可憐的虛榮心!"搬家的工人還在繼續,電視被拆下,冰箱被推出廚房,每搬走一件,陳浩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終於開始慌了,衝著工人們大吼:"都給我住手!不准搬!這是我的家!"工人們停下來,為難地看著我。
我走到陳浩面前,拿出我的手機,點開相冊,把房本的照片亮在他眼前,上面我的名字清晰可見。
"陳浩,看清楚了,這是我的房子。我有權決定裡面的任何東西的去留。你要是再敢在這裡大呼小叫,妨礙他們工作,我就立刻報警,說你私闖民宅。"他看著房本,又看看我冰冷的臉,徹底沒了氣焰。
他開始服軟,拉著我的胳膊,聲音都帶了哭腔:"微微,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這樣,我們昨天才剛結婚,你讓外人怎麼看我們?求你了,讓他們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行嗎?""晚了。"我甩開他的手,"在你決定撒那個謊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04
家裡的東西被一件件搬空,原本溫馨的愛巢,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的毛坯房。
陳浩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雙目無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搬家公司的負責人拿著單子過來跟我確認,我簽了字,結了帳。
他們臨走前,同情地看了陳浩一眼,搖了搖頭。
我拉著我的行李箱,準備離開。
陳浩突然像瘋了一樣衝過來,抱住我的腿,痛哭流涕:"微微,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厭惡地想把他踢開,但他的力氣很大。
"陳浩,放手。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不!我不放!你走了我怎麼辦?我爸媽那裡我怎麼交代?"他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原來他擔心的不是失去我,而是無法向他的父母交代。
我心中最後一點憐憫也消失殆盡。
我拿出手機,正準備報警,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是他媽媽打來的視頻電話。
陳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腳亂地接通了視頻。
"媽!"他哭喊著,把攝像頭對準了我,又對準了空空如也的房間,"媽,你快勸勸微微!她要把家都搬空了!她要跟我離婚!"視頻那頭,我婆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張臉拉得老長,尖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林薇!你這個敗家娘們!你想幹什麼?我們家剛給你出了30萬,你就要反天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好欺負?""30萬?"我冷笑一聲,從陳浩手裡奪過手機,將攝像頭對準自己,"阿姨,請問這30萬在哪裡?我怎麼一分錢都沒見到?麻煩你拿出轉帳記錄或者銀行憑證給我看看。如果你拿不出來,那就是誹謗,我可以告你的。"婆婆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隨即開始撒潑:"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們家陳浩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我告訴你,我們陳家可不是好惹的!你今天敢這麼做,明天我就讓你在你們單位待不下去!""好啊,我等著。"我面無表情地回答。
就在這時,門又被敲響了。
我以為是堂哥的人來了,打開門一看,門口站著的竟然是我的公公婆婆。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親戚,一個個都義憤填膺,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樣。
原來,陳浩給我婆婆打電話的時候,他們一家人正在親戚家炫耀,接到電話,立刻就興師動眾地趕了過來。
婆婆一進門,就想衝上來打我,被我公公拉住了。
她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毒婦!我們家辛辛苦苦把你娶進門,你就是這麼對我們陳浩的?你還有沒有良心?""娶進門?"我反問,"你們家出了一分錢彩禮,還是出了一分錢酒席錢?這房子是你們買的,還是這裝修是你們付的錢?你們憑什麼說『娶』?"一個自稱是陳浩舅舅的男人站出來說:"話不是這麼說的!女人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你爸媽的東西,以後不也都是你們的?陳浩在婚禮上那麼說,也是為了大家好,家和萬事興嘛!你這麼斤斤計較,以後日子還怎麼過?"我被這群人的強盜邏輯氣笑了:"為了大家好?是為你們陳家的面子好吧?偷竊別人的功勞,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們的家和萬事興,就是要建立在我爸媽的委屈和我的退讓之上嗎?對不起,我做不到。"眼看就要吵起來,我公公,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終於開口了。
他看著我,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林薇,我知道你家裡有錢,看不起我們農村人。但做人不能這麼絕。陳浩是你的丈夫,你今天讓他丟了這麼大的臉,以後他在親戚朋友面前還怎麼抬頭?你現在,立刻,把東西都搬回來,然後跟我們回老家,給我們磕頭認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看著這一家人的嘴臉,只覺得無比荒唐。
他們不僅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覺得是我小題大做,是我無理取鬧,是我應該跪下來求他們原諒。
05
"磕頭認錯?"我重複著這四個字,氣得渾身發抖,"你們配嗎?"我的話徹底激怒了他們。
婆婆再次掙脫開我公公的手,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就在她的手快要抓到我頭髮的時候,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住手!"我回頭一看,是我爸媽來了。
我媽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我拉到身後,怒視著我婆婆。
我爸則沉著臉,擋在我們面前,像一座山。
看到我爸媽,陳浩一家人的氣焰頓時消了一半。
我爸是生意人,常年身居高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親家,你們這是做什麼?帶著這麼多人,來我女兒家,是想打人嗎?"我爸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帶著冰冷的寒意。
公公的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親家,你誤會了,我們就是來……來跟孩子們調解調解。""調解?"我爸冷哼一聲,"我只看到你們一群人圍著我女兒,要她給你們磕頭認錯。怎麼,現在流行做錯了事的人,要求受害者磕頭認"錯嗎?」我爸的目光轉向陳浩,那個在他面前一直表現得溫順恭敬的女婿。
"陳浩,我只問你一句話,婚禮上那30萬的話,是誰教你說的?"陳浩嚇得臉色慘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是我讓他說的!"婆婆梗著脖子喊道,"怎麼了?兒子給自己家爭點面子有錯嗎?你們家那麼有錢,還在乎這點小事?""這不是小事!"我爸的聲音陡然提高,"這是人品問題!是誠信問題!我們家是把微微當成寶,才放心把她交給你們。我們不圖你們家什麼,只希望你們能真心對她好。可你們呢?從一開始就算計她,算計我們家!你們的眼裡,只有面子和錢,根本沒有尊重和情義!"說完,我爸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房本和一疊文件,摔在茶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