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老公準備給小叔子轉帳30萬的那個晚上，我坐在沙發上，心跳得很快。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銀行後台消息彈出來："帳戶餘額不足，轉帳失敗。"
他愣在那裡，足足10秒沒動。
然後抬起頭看我，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怎麼會餘額不足？這卡里不是有……"
"有什麼？"我放下手裡的茶杯，語氣很平靜。
"你那200萬嫁妝，還有咱們的房子……"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笑了："你說'你的嫁妝'，還有'咱們的房子'？"
他臉色變了。
我從抽屜里拿出那份文件，放在茶几上。藍色的封皮，邊角已經有些發黃——那是我們結婚前做的婚前財產公證書。
五年了，他大概早就忘了這回事。或者說，從來沒當真過。
02.
婆婆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洗碗。
"小雨啊，小叔子要買房了，首付還差30萬。你和志強手裡不是有錢嗎？先借給弟弟用用，以後肯定還。"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結婚第二年，小叔子創業，婆婆開口借了25萬。說好半年還，到現在三年過去了，一分都沒見回來。
去年，小叔子換車，又要了12萬。婆婆說："都是一家人，哥哥幫弟弟是應該的。"
現在又是30萬。
"媽，這事兒我得和志強商量商量。"我把電話遞給老公。
他接過去，聲音立刻變得溫順："媽，您別急，30萬不是問題。小弟買房是大事，當哥的肯定得幫……"
掛了電話，他轉過頭看我："明天我就去轉帳。"
"用哪張卡？"我問。
"咱家的卡啊。"他說得理所當然，"你那200萬嫁妝，加上房子賣了，怎麼也夠了。"
我的手捏緊了抹布。
"你那200萬"，什麼時候變成了"咱家的"？
350平的大平層，是我媽陪嫁的，什麼時候成了"賣了給小叔子買房"的籌碼？
03.
那天晚上我給媽媽打了電話。
"媽，他們又要錢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聽見媽媽嘆了口氣："雨雨，還記得媽結婚前跟你說過什麼嗎？"
我當然記得。
結婚前一個月，媽媽拉著我去了公證處。
"媽，至於嗎？志強不是那種人。"我當時很不理解。
媽媽沒說話,只是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抱著一個10歲的小女孩。女人的眼神空洞，嘴角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這是誰？"我問。
"是我。"媽媽指著照片上的女人，"那年你10歲，我30歲。"
我愣住了。照片上的女人，和我印象中那個強勢能幹的媽媽，完全不一樣。
"你姥姥那套120平的房子，你記得嗎？"媽媽的聲音很輕，"當年說好的，姥姥姥爺走了以後，房子我和舅舅一人一半。"
"後來呢？"
"後來你姥爺一句話：'閨女早晚是外人，房子得給兒子。'整套房子，全給了舅舅。"
媽媽頓了頓："那天晚上，我抱著枕頭哭了一整夜。我當時才10歲。"
我突然明白了照片上那個眼神。
"結婚以後更是。"媽媽繼續說，"你爸的工資，你奶奶要走一半，說是給小叔叔讀書。小叔叔結婚，你奶奶讓我們出10萬。小叔叔買車，又要了8萬。"
"我那時候就想，如果將來我有女兒，一定要教她保護好自己。"
媽媽拉著我的手："雨雨，媽不是不相信志強。但媽見過太多'你的就是我的'，卻從來沒見過'我的就是你的'。"
"留一手，不是防著他，是保護你自己。"
那天，我們做了婚前財產公證。
200萬嫁妝，歸我個人所有。
350平的大平層，寫的是我的名字,產權歸我。
04.
婚後的前兩年，日子過得還算平靜。
志強對我很好，下班會給我帶奶茶，周末陪我逛街。我幾乎要覺得,媽媽是多慮了。
直到婆婆第一次開口要錢。
"小雨啊，你手裡不是有200萬嗎？借給小叔子25萬，幫他創業。"婆婆說得很隨意，好像我那200萬，就是放在那裡等著給小叔子用的。
志強也在旁邊勸我："都是一家人，弟弟有困難，咱們幫一把。"
"一家人"。
這三個字,我聽了無數次。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轉了25萬過去。志強當時抱著我，說："老婆，你真好。"
可是三年過去了，那25萬再也沒有提過。
去年小叔子要換車，婆婆又開口了。志強連問都沒問我，直接從我卡里轉走了12萬。
"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當時很生氣。
"不就12萬嗎？咱家又不是沒有。"志強說得很輕鬆，"再說了，你那200萬放著也是放著。"
"你那200萬"，又變成了"咱家的"。
我突然想起媽媽說過的話："'你的就是我的'，卻從來沒有'我的就是你的'。"
志強每個月工資8000塊，交給我6000,自己留2000。我從來沒問過他那2000塊怎麼花的。
可我的200萬，好像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幫襯弟弟"。
我開始明白，媽媽為什麼堅持要做公證了。
05.
這一次，30萬。
志強說得很隨意："明天我就去銀行轉帳。"
"你準備怎麼轉？"我問。
"從你那張卡啊。"他看著我，好像我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不是有200萬嗎？"
"你知道那200萬是我的婚前財產嗎？"
"我知道啊。"他笑了，"可咱們都結婚五年了，你的不就是我的嗎？再說了，弟弟買房是大事，咱們當哥哥嫂子的，不幫說不過去。"
"那你的呢？"我盯著他，"你的是不是我的？"
他愣了一下："我的工資不是每個月都交給你嗎？"
"你每個月留2000，五年下來12萬。這12萬在哪？"
他的臉色變了："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聲音很平靜，"這五年，從我這裡拿走的37萬，你打算什麼時候還？你自己的12萬，什麼時候拿出來幫弟弟？"
"雨雨，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他的聲音提高了，"都是一家人，你這樣算來算去，還有感情嗎？"
"一家人"，又是"一家人"。
我突然很累。
"志強,如果真的是一家人，為什麼每次都是動我的錢？你媽從來沒問過，你那12萬能不能拿出來？"
"你弟弟25萬借了三年,一分沒還，你媽有沒有催過？"
"現在又要30萬,你有沒有想過，這30萬，我媽當年是怎麼攢出來的？"
志強不說話了。
"行，你明天去轉吧。"我站起來，"看看能不能轉成。"
06.
第二天晚上,志強回來得很晚。
臉色很難看。
他把手機扔在茶几上，整個人陷進沙發里。
"怎麼了？"我問。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手機螢幕。
我走過去，看到那條銀行信息："帳戶餘額不足，轉帳失敗。"
"你那200萬呢？"他抬起頭看我，眼神里有些慌亂，"我查了你那張卡，顯示餘額不足。錢去哪了？"
我在他對面坐下。
"志強，你還記得我們結婚前，簽過什麼文件嗎？"
他愣了一下，然後臉色一點點變白。
我打開抽屜，拿出那份公證書。
藍色的封皮，邊角有些發黃。五年前的日期，清清楚楚寫在上面。
"婚前財產公證書。"我念出聲來，"甲方XXX的婚前財產，包括現金200萬元,房產一處（350平米），歸甲方個人所有，不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志強的臉徹底白了。
"你……你當真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以為那只是……走個形式……"
"走形式？"我笑了，"志強，法律文件，哪有走形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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