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聚餐說好AA制,他卻專門點了5隻大閘蟹打包帶走,結帳時我跟老闆說:那份打包的,麻煩你給他單算

2025-11-14     武巧輝     反饋

01.

周五晚上7點15分,部門團建。我們十二個人圍坐在「江月樓」的包廂里,經理開場就定了調:「今晚放開了吃,我請客!……前半場。後半場大家AA,誰也別客氣!」

一片鬨笑中,只有我心裡「咯噔」一下。我叫林慧,做新媒體運營的,對「規則」二字有種近乎偏執的敏感。

坐在我對面的,是部門的金牌銷售王鵬。他今天穿的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商務襯衫,袖口磨得起了毛邊。這與他「銷冠」的名頭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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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氣氛正酣。王鵬藉口上廁所,悄悄拉住一個路過的服務員,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我離得近,聽得斷斷續續:「……五隻……清蒸……打包。」

服務員高聲確認:「好的先生,五隻大閘蟹,打包是吧?」

整個桌子瞬間安靜了一秒,隨即又恢復了喧鬧,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我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一隻大閘蟹128塊,五隻就是640。說好了AA,他這是把我們當傻子?自己打包帶回家,卻要我們所有人為他的私慾買單?

我捏緊了手裡的啤酒杯,冰涼的觸感也壓不住心裡的火。我想起下午,我辛辛苦苦寫了三天的爆款文案,被另一個部門輕易搶走了功勞,領導還勸我「要有大局觀」。

憑什麼?憑什麼總要老實人吃虧?

我看著王鵬,他正心不在焉地划著手機,螢幕碎裂的紋路像一張蜘蛛網。那是三年前的舊款了,與他桌上那杯88塊的精釀啤酒形成刺眼的對比。

02.

整場飯局,王鵬都像個局外人。大家在高談闊論,他在低頭看手機;大家在推杯換盞,他還在看手機。眉頭緊鎖,神色焦慮,仿佛那小小的螢幕里藏著一場驚濤駭浪。

鄰座的同事李姐碰碰我胳膊,小聲說:「你看王鵬,又在算計什麼呢?上次K歌,他就沒付錢。」

我冷笑一聲。這種事,他乾得出來。

我想起剛入職時,有次下暴雨,我沒帶傘。是他,這個穿著發白襯衫的男人,在公司樓下等了我半小時,把傘塞給我,自己淋著雨跑進地鐵站。

可那份微不足道的感動,在一次次「占小便宜」的現實面前,早已被消磨殆盡。人是會變的。

03.

晚宴接近尾聲,經理豪爽地結了前半場的帳。服務員拿著POS機和長長的帳單走進來,清脆地報出後半場的總價:「您好,總共是2860元,我們十二位AA的話,每位是238元。」

我瞟了一眼帳單,那筆640元的「清蒸大閘蟹」赫然在列,被服務員用紅筆圈了出來,旁邊標註著「打包」。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滿是尷尬和不悅,卻沒人願意當那個出頭的惡人。

王鵬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侷促地站起來,似乎想說什麼。

04.

就在這時,我腦海里閃過我媽的臉。

十歲那年,我爸生意失敗,家裡欠了一屁股債。親戚們上門,說是幫忙,實則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搬了個空。我爸只知道抽煙喝酒,我媽默默地承受著一切,人前笑臉相迎,人後偷偷抹淚。她總跟我說:「小慧,吃虧是福,咱們忍忍就過去了。」

我恨透了這句「吃虧是福」。它像一根繩索,捆住了我媽的一生,讓她活得憋屈又窩囊。我發過誓,絕不成她那樣的人。

今天,這股被壓抑了二十年的憤怒,終於找到了出口。

在所有人猶豫的目光中,我站了起來,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老闆。」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指著那份帳單,一字一句地說:「那份打包的,麻煩你,給他單算。」

空氣仿佛凝固了。

王鵬猛地抬頭看我,眼神里滿是震驚和難堪。他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姐在桌下悄悄踢我,示意我別太過分。

可我不想忍。

憑什麼?

我就是要撕破這層虛偽的「和氣」,讓所有人都看看,規則就是規則。

王鵬的手,在眾人注視下,微微顫抖起來。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似乎準備掃碼。

05.

就在那一瞬間,或許是太緊張,他的手一滑,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離我不過半米。

他慌忙彎腰去撿,我下意識地也想幫忙。

他比我快一步,撿起了手機。可就在他手指划過螢幕,準備解鎖的那一刻,螢幕亮了。

一條剛彈出的微信消息,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備註是「老婆」。

那是一條語音信息,下面跟著一行系統自動轉換的文字,因為角度問題,我只看清了後半句。

那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愣住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逆流。剛才還熊熊燃燒的怒火,瞬間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滅,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無盡的茫然。

我看著王鵬,他手忙腳亂地解鎖手機,想要掩飾什麼,可那碎裂的螢幕,卻像一張無法掙脫的網,將他所有的窘迫和難堪都暴露無遺。

他低著頭,手指在螢幕上胡亂地點著,不敢看我,也不敢看任何人。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整晚都心神不寧。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寧願背上「占小便宜」的罵名,也要點那五隻昂貴的螃蟹。

也終於明白,我剛才那句「正義凜然」的話,有多麼殘忍。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這一切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06.

那條微信的全文是:「鵬,不用了,喝點小米粥就行。你別為難。」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

順著聊天記錄往上,是王鵬半小時前發的一條消息:「老婆,醫生說你現在需要營養,我給你帶幾隻大閘蟹回去補補,你等著我。」

再往上,是一張醫院的化驗單,上面「流產」兩個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原來微信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是王鵬十分鐘前剛轉過去的5000塊,備註是:老婆,先拿去用,下個月提成發了就好了。

我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原來,他不是在算計,是在擔心。

原來,他不是想占便宜,是想給剛經歷傷痛的妻子一點笨拙的安慰。

這個上季度為了沖業績,連著一個月每天只睡四小時的銷冠,這個平時連給自己換個手機都捨不得的男人,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時候,想用他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笨拙的方式,去表達他的愛和虧欠。

他只是……沒錢了。

或者說,他的錢,都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所以他只能選擇在這種場合,用這種「不體面」的方式,打腫臉充胖子。

而我,那個自詡為「正義化身」的我,卻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撕得粉碎。

我看著王鵬那張漲得通紅的臉,和他那雙無處安放的手,想起他曾在暴雨里為我撐起的那把傘,想起他那件洗得發白的襯衫。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麼容易二字。那些看似光鮮的背後,都藏著不為人知的辛酸和崩潰。

而他的崩潰,只隔著五 new 大閘蟹的距離。

「那個……」服務員見我們僵持不下,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深吸一口氣,搶在她之前說:「不好意思,剛剛說錯了。」

我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走到服務員面前,擋住了王鵬。

「我們是一起的,」我抬起頭,沖服務員笑了笑,聲音堅定,「總帳單,我來結。」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我迅速掃碼,輸入密碼。

「滴」的一聲,支付成功。

07.

我沒再看王鵬,拿上包,第一個走出了包廂。

秋夜的風很涼,吹在臉上,卻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沒走多遠,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王鵬。

他追上來,手裡提著那個打包盒,氣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

「林慧,剛才……謝謝你。錢我明天就轉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用,」我看著他,輕聲說,「那頓飯,算我請你和你愛人的。好好照顧她。」

王鵬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這個在談判桌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他用力地點點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只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謝謝。」

他轉身離開,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顯得有些蕭索,但那份提著打包盒的執著,卻又透著一股堅韌的力量。

我忽然想起我媽。

如果當年,有人能在我爸生意失敗、親戚們上門搬東西時,站出來,不是指責,不是同情,而是默默地幫一把,或許我媽後來的人生,就不會那麼苦。

我站了很久,直到王王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我沒有變成我媽那樣逆來順受的人。

但今天,我也沒成為我曾經最想成為的那種、不近人情的「正義鬥士」。

我只是選擇了一種,更能讓自己心安的方式。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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