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把年終獎從50萬改成5000，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我是公司的銷售總監，今年業績破紀錄，年終獎拿了50萬。但我沒告訴她實話。
結果她聽完，愣了不到3秒，轉身就進了臥室。
隔著門，我聽到她壓低聲音打電話："小宇，你姐夫不行了。那20萬，今天必須轉出來，不然來不及了。"
那一刻，我的手攥緊了拳頭。
結婚5年，她居然背著我藏了20萬？
"姐，真的要全轉嗎？"電話那頭是她弟弟的聲音。
"全轉，一分都不能留。"她的聲音很急，"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最後的機會？
我站在門外，感覺後背發涼。
這5年，我自認對她不薄。她想買什麼從不拒絕，每個月的工資卡都交給她，年終獎也從來沒藏過——除了這次。
可她呢？
背著我藏了20萬，還要"轉出來"？
轉給誰？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
02.
我認識她弟弟小宇，26歲了，沒正經工作，隔三差五就找姐姐要錢。
上次他創業開奶茶店，管她要了8萬。店開了不到半年就黃了。
再上次說要考公務員，報培訓班又要了3萬。考了兩年，連面試都沒進。
每次她給錢的時候，我都會提醒她："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不能什麼都靠你。"
她總是低著頭說："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是不懂她的心情。
她父母在她10歲那年出車禍去世了，留下她和當時只有5歲的弟弟。是她一個人把弟弟拉扯大的，又當姐又當媽。
但這不是她無底線付出的理由。
尤其是現在，她居然背著我藏了20萬？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臥室的門。
她正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深藍色筆記本，飛快地翻著什麼。看到我進來，她下意識把本子塞進了枕頭下面。
她是公司的會計，平時對數字最敏感，每一筆帳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個本子，她藏得這麼緊？
"那20萬，是怎麼回事？"我直接問。
她的臉瞬間白了。
"你偷聽我打電話？"
"我是你老公，你背著我藏錢，我沒資格知道？"
她咬著嘴唇，低下頭："那是我自己攢的。"
"攢的？"我冷笑，"你哪來的錢？"
"我……我平時省下來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突然注意到她的手。粗糙得像老了十歲，指關節有好幾道裂口。
她一直用的那款護手霜，柚子味的，我很久沒聞到了。
她是不是已經很久沒買了？
"省下來給你弟弟花？"我問。
她猛地抬起頭："你別這麼說他！"
"那你說，20萬，你準備幹什麼？"
她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四個字："我有用。"
有用？能有什麼用？無非又是她那個廢物弟弟要錢唄。
我壓著火氣："你要是不說清楚，這個家我看也沒法過了。"
她的眼眶紅了，眼淚在眼睛裡打轉，但就是不說。
最後她只是重複："這是我的錢，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那天晚上，我們誰也沒理誰。
她抱著枕頭去了客房，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越想越氣。
03.
凌晨3點多，我聽到客廳傳來聲音。
我悄悄起來，看到她正在穿外套。
"這麼晚你去哪？"
她被我嚇了一跳，手裡的包差點掉在地上。
"我……我出去透透氣。"
"透氣？凌晨3點？"
她不說話，低著頭往門口走。我跟了上去。
她打了輛車，我也立刻攔了一輛，遠遠地跟著。
車開了快40分鐘，最後停在了市人民醫院門口。
醫院？她這麼晚來醫院幹什麼？
她熟門熟路地進了住院部，電梯按了7樓。
我看了樓層指示牌——7樓，血液科。
我坐另一部電梯上去，遠遠地看到她進了709病房。
我走過去，透過門上的小窗往裡看。
病房裡躺著一個瘦得脫形的年輕人，頭髮掉得稀稀拉拉，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
是小宇。她弟弟。
我呆住了。
04.
她坐在病床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保溫杯，倒了小半碗粥。
"姐，我不想吃。"小宇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必須吃，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不吃東西。"她的聲音在發抖。
"吃了也吐……"
"吐了再吃。"她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送到他嘴邊，"求你了小宇，聽姐的話。"
我看到她的手在抖。
小宇費力地吃了幾口，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姐，我真的吃不下了。"
她放下碗，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對不起小宇……都是姐沒用……"
我的目光掃過床頭櫃，看到上面貼著一張畫。
是小宇畫的，畫的是姐姐。稚嫩的筆觸，歪歪扭扭的字："姐姐是超人"。
那是他8歲時畫的。
現在，"超人"瘦得像一片葉子，手粗糙得像老了十歲。
"那20萬……夠嗎？"她問。
"姐，你已經給了太多了……"
"我問你夠不夠！"她突然提高了聲音，然後又壓低，"我只要你活著。"
小宇轉過頭看向窗外，過了很久才說："醫生說，現在這個階段，能用的藥都用了……剩下的，只能等配型。"
"會等到的。"她握著他的手，"一定會等到的。"
"可是姐，你呢？你為了我，連婚都不好好結……姐夫他……他知道嗎？"
她搖搖頭："他不知道。我不敢說。"
"為什麼不敢說？"
"因為……"她咬著嘴唇，"因為我怕他不同意。我怕他覺得我是扶弟魔。我怕他跟我離婚。"
"可是姐，這樣瞞著，他遲早會發現的……"
"那就等他發現再說。"她的聲音很堅定，"在那之前，我能給你多少就給多少。"
我站在門外，點了根煙。
扶弟魔？
她怕我覺得她是扶弟魔？
這5年，我對小宇的態度，一幕幕閃過。
"他都多大了，還要姐姐養？"
"你不能什麼都慣著他。"
"你這樣下去，他永遠長不大。"
原來，是我親手把她逼到了牆角。
她不是不想說。
是不敢說。
因為她知道，我會反對。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05.
她猛地回頭，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你怎麼……"
"我跟來的。"我走到病床前，看著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的小宇。
上次見他還是半年前，那時候他還是個壯實的小伙子，喜歡打籃球，皮膚曬得黑黑的。
現在這個人……我幾乎認不出來了。
"姐夫……"小宇虛弱地叫了我一聲。
我點點頭，嗓子發緊。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她站起來，眼睛紅腫，臉上全是淚痕。
"剛才。"我說，"你那20萬……"
"是給小宇治病的。"她搶在我前面說，聲音裡帶著哭腔，"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真的沒辦法……"
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爸媽走的時候他才5歲，是我一口一口把他養大的。我答應過媽媽，要照顧好他……"
"我知道你會說我是扶弟魔，我知道你會生氣，我知道你可能會跟我離婚……"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我不能看著他死……我不能……"
"至少這樣，我還有個家……"
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我的心臟。
我突然想起那個深藍色的筆記本。
"那個本子裡，記的是什麼？"我問。
她愣了一下，抿著嘴唇不說話。
"說。"
"是……是小宇的治療費用。"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給我看。"
她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從包里拿出了那個本子。
我翻開第一頁——
06.
"2023年3月15日，小宇確診急性白血病。第一次化療，3.2萬。"
往下翻，每一頁都是她娟秀的字跡：
"3月28日，第二次化療，2.8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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