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娃娃粉雕玉琢。
一看就是嬌寵的少爺小姐,金尊玉貴。
小丫頭甜甜地道。「魚糕真好吃。」
不止是甜姐兒。
明哥兒也是偏愛魚糕勝過任何菜。
看著二人歡快地吃著魚糕,再看自己碗里這塊魚糕。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像是要串在一起。
老夫人瞧出我的思慮,連忙為阿姐剛才的行為解釋。
「音音,裊裊對明哥兒和甜姐兒很是照顧。
「她可能把孩子愛吃的東西記成是你愛吃的了。」
我回過神來,裝作瞭然和理解。
「嗯,阿姐向來仁愛溫和。
「孩子們很乖,多吃點魚聰明。」
聽到我的話,老夫人眼裡閃過欣慰。
「音音,你父母親甚少來京都。
「此次你來,我們有事同你商量,也好叫你回去的時候告訴親家。」
我放下筷子,安靜地聽老夫人講。
「裊裊三年都未曾懷孕,我們想做主把明哥兒和甜姐兒過繼到她名下。
「將來也好有個倚仗。」
我剛才已經看了,這明哥兒和甜姐兒與蕭山之間沒有親緣線。
證明他們不是蕭山的孩子。
若阿姐一直沒有子嗣,過繼或者蕭山納妾只是時間問題。
偌大的蕭府需要繼承人來管理。
至於蕭山的孩子,我也一定會揪出來。
到時候,是去是留,阿姐自己決定。
我笑意盈盈。
「白家尊重阿姐的選擇。」
聞言,阿姐眸中閃過驚喜。
「我願意過繼明哥兒和甜姐兒。」
阿姐這反應?
有點不對。
昨晚提到這事明明還滿臉愁容。
今天就欣喜若狂了?
開心的還有桌上的其他幾位主子。
就連沉默寡言的蕭老爺也滿臉笑意。
可我卻笑不出來。
我盯著阿姐的臉,看了又看。
確定是我阿姐沒錯,可阿姐心思細膩,百轉千回。
如今這樣子卻像個沒有魂魄的傻大姐。
沒有魂魄?
我心裡咯噔一下。
阿姐時而的茫然可不就像丟了魂魄之人。
莫不是真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可我又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
阿姐的身體內,三魂七魄俱在。
這那這一切又是何故?
6
因著兩個小傢伙的到來。
氛圍倒是輕鬆了許多。
蕭山一邊照顧著阿姐,一邊看顧著兩個孩子。
就這麼看,真真是個好男人。
只是,阿姐的表現實在怪異。
用膳結束後。
我悄悄掏出一條絲巾。
本想用來擦嘴。
餘光看向快要離席的眾人。
我立馬出聲。
「哎呀,阿姐,你看我手中的絲巾可是你當年送我的。
「這圖案才繡到一半,我便急匆匆地拿走了。
「這次來,阿姐可要幫我把另一半繡完。」
阿姐接過我手中的絲巾。
仔細瞧了瞧絲巾上面的繡跡。
「這,可是牡丹?」
牡丹?她說這是牡丹?
我捏緊了手,胸腔蓄起了點點怒火。
我眼眸灼灼地看向面前這個面容溫婉,姿色清麗的女人。
厲聲開口質問。
「你不是我阿姐。
「你是誰?
「你為什麼要冒充我阿姐?」
我的突然發難,讓眼前的女人眼眸頓時泛紅,濕潤一片,委屈至極。
而蕭家眾人則是滿臉震驚,神情中夾雜著一絲極力隱匿的恐慌。
蕭老夫人反應最快。
她很快鎮定下來,連忙上前安撫我。
「音音,你為何會這樣問?
「這是你阿姐,是如假包換的裊裊啊。」
我滿臉怒容地看著還在那委屈巴巴的女人。
「她不是我阿姐。」
我將手中的絲巾展示在眾人面前。
上面繡到一半的圖案清晰可見。
即使外人瞧不出。
阿姐也定然知道那是未完成的並蒂蓮花。
而不是什麼勞什子牡丹。
「這是我阿姐親手給我繡的絲巾。
「阿姐告訴我,並蒂連枝,一莖雙花,互相滋養,互相成就,方能健康生長。
「如同我跟阿姐之間的深厚感情。
「可這個女人她跟我說這是牡丹。」
女人期期艾艾,語無倫次。
「我,我,我忘記了。」
她痛苦地捂住腦袋,似在掙扎著什麼。
蕭山心疼地擁住她。
「音音,你當真是錯怪你阿姐了。
「裊裊近來偶發頭痛,記憶大不如從前。
「加之時間太久,大概真是不小心忘了。」
哼!忘了,我可不信。
這女人絕對有貓膩。
但我現在沒弄清情況,不能貿然跟蕭家翻臉。
否則阿姐危矣!
「哼!」
我傲嬌地別過臉,一臉生氣的模樣。
但顯然比剛才怒氣沖沖的我,態度要好上幾分。
蕭老夫人連忙給女人使眼色。
於是,阿姐上前握住我的手。
「音音,對不起。
「阿姐與你在一起的時日太少,很多事情印象都不深刻,是阿姐的錯。
「都怪阿姐這腦子不爭氣,音音原諒阿姐好不好?
「這次你待久一點,阿姐保證將你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
我與阿姐雖一母同胞,在一起的日子卻屈指可數。
這樣說,倒也合理。
但我還是彆扭地噘著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阿姐趁機開始溫情出擊。
她親昵地拉著我的手搖晃,溫聲細語。
「好妹妹。
「音音妹妹。
「原諒阿姐吧!」
這會兒倒又像是我阿姐。
我便順梯子下了。「嗯。」
其實我仔細探查過,眼前這具身體的確是阿姐。
但又不知為何阿姐像是被換了個芯。
我此番做法不過是想看蕭家人的反應。
7
當晚。
我召喚出紙鳶。
「去,跟著她。」
一隻紙鳶從窗戶飛出去。
緩緩飛向阿姐所在的雅苑。
我透過紙鳶看到蕭山與阿姐伉儷情深。
兩人相擁而眠,看似無任何異樣。
但實際上阿姐卻是如提線木偶一般由蕭山牽引著。
讓她洗漱她便洗漱。
讓她更衣她便更衣。
讓她睡覺她便睡覺。
···
乖順得像是行屍走肉。
直到雅苑的燭火熄滅,我都沒有看出蕭山的任何異樣。
這人要不是藏得極深,就是慣會演戲!
召回紙鳶,變幻為我的模樣在床榻中安睡。
我咬破手指,虛空勾畫隱身符。
一道隱形的光瞬間灌入我的體內。
我大搖大擺地在蕭府閒逛。
這蕭府說句洞天福地也不為過。
環境清幽,布置考究。
夜晚涼風習習,沁潤人心。
丫鬟小廝各司其職,都井然有序地安排著守夜事宜。
面上真是尋不到任何錯處。
看來需得動用非常之法才能窺得其破綻。
我從兜里拿出路過桂花村時掏來的牛眼淚。
抹在眼睛上。
這世界的氣流瞬間混沌起來。
牛鬼蛇神被阻擋在蕭府的屏障之外。
整個蕭府,氣息純凈,氣運流轉。
但有一處氣運格外薄弱。
像是光明中隱匿了黑洞。
我循著那薄弱處而去。
竟然來到了雅苑。
此時,蕭山和阿姐已然睡下。
門外有一個小丫鬟看守。
環顧一圈。
書房那邊,有兩個小廝看守。
難道書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靈巧的手腕一揮。
小廝們只覺困意襲來,打個呵欠,靠在牆角便沉睡了過去。
我輕輕地推開書房的門,抬腳進去。
我在裡面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明面上的東西都是些帳本,鋪子收益之類的東西。
我想了想,學著之前與師兄出去歷練,劫富濟貧時的樣子。
左敲敲右敲敲,尋找暗格或是暗室。
在走到書桌底下時發現腳感不對。
移開雙腳,在地面敲擊。
竟是空心的。
我小心翼翼地撬開地面的青石磚。
露出地下暗格。
裡面只有一隻木盒子。
我將盒子取出來,發現裡面只有一本族譜。
族譜需要這樣藏著掖著?
我很奇怪,慢慢打開。
族譜記載。
蕭家源自雲州,有苗族血脈。
這一代蕭家的掌權人蕭山,髮妻寧如毓。
我翻閱的手一頓,眉頭微凝。
寧如毓?
髮妻?
我猛然瞪大雙眸,難以置信。
阿姐是蕭山明媒正娶的正妻,名喚白裊裊。
寧如毓是何許人也?
再接著往下看。
長子蕭毓明,長女蕭毓甜。
明哥兒?甜姐兒?
這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族譜是真的。
阿姐自始至終都只是局外人,是蕭家要完成某種陰謀的墊腳石。
哼!
這蕭家真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我放心不下阿姐來探望她,阿姐恐怕會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