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了免提是嗎?」
燕成周像卡殼了一樣:「呃……嗯,一直開著,你說吧……商灼聽著的。」
我冷漠道:「商灼,我們已經毫無關係了,我不會因為你這樣折騰而擔心你,更不會因此回頭。
「你對我的背叛,我永遠都不會原諒。」
話筒里傳來很粗重的呼吸的聲音。
接著,燕成周在那邊暴跳如雷地吼:「林盞!
「你怎麼那麼狠?!商灼現在命懸一線,你就在這關頭跟他說這些?你是想逼死他嗎?
「你知不知道你在婚禮上戲耍商灼的事情讓商灼父母有多生氣!要不是商灼挨了頓家法護住你,你早被弄死了你知道嗎?
「他頂著滿背的鞭傷去接你,你沒跟著回來就算了。
「現在他躺在病床上,都掛上吸氧機了你還說這些!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那麼珍視你,為了你,放下身段,卑躬屈膝地討好你,你現在就對他這樣無情?!」
我哽了一下。
「他要是真的珍視我,他就不會和程紫勾搭到一起。
「還有,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之前他戒掉惡習,卻沒有斬斷跟你們的聯繫的時候,我就該想到,他骨子裡還是跟你們一個德行!」
「林盞!」
我掛斷了電話。
提上行李箱踏上旅程。
12
兩個月的時間,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美景。
綿綿的雪山,一望無際的花海,荒涼悲壯的沙漠日落,幽深隱秘的洞窟,絢爛多彩的海底……
我盡情地享受著自由和生命。
對自己對世界有了很多和以前不一樣的思考。
我的皮膚變得黑了些,糙了些。
但肌肉和精神也變得飽滿了些。
我開始進入獨立人的世界,遊戲規則是健康、自由、資產、強大。
我帶著滿腔的靈感回到公司,在婚禮行業大展拳腳。
同時也探索其他領域。
我很少想起商灼,只偶爾在清吧小酌的時候聽到他們議論。
商灼又變回到以前的狀態。
在酒吧揮金如土,爛醉如泥。
身邊的女人一個星期不到就換。
公司的事情完全撒手不管。
賽車更是每次玩命地飆。
燕家的太子爺每天圍著他都快愁成老太監了,還要被商灼嫌棄。
最後兩人因為一次吵架,徹底鬧掰。
我聽到這些,既沒有難受,也沒有慶幸,而是特別的平靜。
我是真的放下了。
13
這天下班的時候。
剛下地下車庫掏出車鑰匙。
突然有人從後面用布捂住了我的嘴,我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商灼家的別墅。
在那一排我最喜歡盤腿坐著和商灼膩歪的沙發上。
對面坐著兩個人,是商灼的父母。
不過半年沒見,他們好像蒼老了一大截。
連在保養上花錢不眨眼的商灼母親,額頭上也有了很深的皺紋。
我對他們怒目而視。
「二位用這樣低劣卑鄙的手段把我弄來,是想幹什麼?」
商灼父親坐得挺拔,一臉並不打算說話的樣子。
僵持了一會兒後,還是商灼母親滿臉歉意道:「林小姐,這麼粗魯地請你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商灼那孩子,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是我這個當母親的沒有教育到位。我跟你道歉。
「今天請你來,也是想請你幫忙。
「幫我們勸勸商灼,你離開後,他一蹶不振,天天酗酒,還跑去飆車。我怕繼續這樣下去,他……
「我們就這一個孩子,求你幫幫我們吧,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當初,這孩子為了你戒掉這些惡習,又因為你的離開再次染上。他心裡有你,只有你能讓他戒掉這些,回到正軌,我懇請你幫我這個做母親的,勸勸他。」
商灼母親說得聲淚俱下。
我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阿姨,你找錯人了。
「我做不到這些,也不想做這些。
「你們如果再次對我來這些強硬的手段,我不介意逼商灼變得更瘋。」
商灼母親面露痛苦地捂住了嘴。
「抱歉……
「以後不會打擾你了。」
話落瞬間,我聽到背後傳來一道低沉陰鷙的男聲,讓人不寒而慄。
「誰讓你們把她帶到這裡的?」
我轉過臉,對上商灼燒得透紅的雙眼。
他臉頰上的肉清減了些,皮膚透著不健康的白。
身體在大衣的包裹下依舊高大挺拔。
濃眉俊目,幽深又陰鷙,仿佛有暴風雨在暗涌積蓄,令人膽戰心驚。
「全部都滾!」
他震怒地吼了一聲。
我趕緊起來,快步離開。
身後傳來花瓶倒地破碎的聲音,還有商灼父親的怒斥聲,商灼母親的哭聲。
一個接一個耳光落在商灼的臉上,他硬生生地扛著,歇斯底里地吼:「滾啊!給我滾啊!
「誰讓你們來這裡的?我不想看到你們!」
我站住腳步,轉過臉看著這一幕家庭鬧劇。
「商灼。」
大廳因為我這微弱的一聲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商灼父母齊刷刷地看向我。
商灼側對著我,站著紋絲不動。
我看見他凌亂的頭髮,紅腫的臉。
「別那樣吼你的母親。
「以後好好生活吧,保重。」
14
兩年後,有個陌生人加我。
因為工作原因,我在加人這方面一直很寬鬆。
我主動和對方打招呼。
對方沒理我。
他的頭像是只貓,我也判斷不出性別。
正欲點進他的朋友圈看看時,他給我發了一張電子的婚禮請柬。
我點開。
標題:【We're married|費文宣&程紫的婚禮邀請函】
封面圖片是程紫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照。
照片中,她笑得明媚又張揚。
跟記憶中她運動會跳繩奪冠站上領獎台時一樣。
我盯著那張照片愣了很久。
然後往下滑動,看到了他們的愛情故事。
他們在前年認識,談了一年半後訂婚、領證。
每一張圖片上,程紫都笑得很幸福。
我能夠看出不是擺拍,是發自內心的那種。
男人也英俊帥氣,氣質沉穩,看起來很可靠。
我們曾經互相猜對方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時。
我就遐想過,程紫應該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
她太鬧騰了,就需要一個沉穩的,能給她安全感的。能寵著她,看著她鬧,看著她笑。
當時程紫反應很誇張。
「你怎麼會覺得我會喜歡這種類型啊!哈哈,我不喜歡這種,這種結婚還差不多,談戀愛當然要找刺激熱烈的男人啦!」
「什麼叫刺激熱烈的男人?」
「要酷的,帥的,不能是那種周正的帥,我比較喜歡痞帥的那種帥。會撩會哄,一個挑眉就能勾得我忍不住湊上去親他……」
我想了下,商灼就是這種類型。
一時間,我有點恍惚,也有些感慨。
我退出請柬,去看了程紫的朋友圈。
她這兩年過得很好。
有了滿意的工作,不再無所事事。
有了新的圈子,和朋友相處融洽。
未婚夫也對她很好,帶她去了很多地方,拍了很多美照。
我退出朋友圈,給她發了兩句話:
【新婚快樂,婚禮我還是不去了。】
【以後勿擾。】
我拉黑刪除了程紫。
其實我婚禮那天,坦白地說,我內心是希望程紫也能來,能陪我走完婚禮。
儘管,我們前一天鬧得那麼不堪。
可是她沒有來。
她先違背了我們曾經的諾言,所以她的婚禮我也不想去。
她以後怎麼樣,都和我無關了。
番外:商灼視角
我對林盞是一見鍾情。
那天,因為無聊,我提前去了燕成周的婚禮現場。
來往的人那麼多,搬著大件小件的道具移動。
但我一眼就看到盤腿靜坐在草地上的林盞。
她有一張堪稱完美的側臉,皮膚雪白,四肢纖細。
垂下頭,認真地看著手裡的單子。
穿著樸素,頭髮甚至有些凌亂。
但就是令我驚艷。
我以為她是新娘那邊的人。
但是旁邊的人用很驚奇的語氣回我:「她你都不知道啊?林盞,ArtGrn 的首席設計師,林鐘唯一的徒弟,她在北淮可火了。」
我愣了一下。
我不準備結婚,自然不知道這個行業誰火不火。
不過林鐘我倒是很有印象。
他早期是個挺有名的藝術家,後面投身到婚禮行業,當時還掀起一波不小的動靜。
「林鐘不是不收女徒弟嗎?」
「可是耐不住林盞天分高還有毅力啊,軟磨硬泡讓林老先生鬆了口當她的師父。」
我被吊足了胃口。
正欲上前搭話,但林盞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