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昨晚在家族聚會上的壯舉，都傳到我表姑的二姨夫那兒了！」小敏在電話那頭大呼小叫，「聽說你把張建軍和他媽的臉都打腫了？」
我苦笑，「傳得這麼離譜？」
「反正說你當場宣布AA，帥炸了！早就該這麼治治那一家子了！平時蹭你多少好處，真當你沒脾氣？」
和小敏聊完，心情稍微舒暢了些。
打開微信，家族群已經炸了。
99+條未讀消息。爬樓一看，婆婆還在群里嘴硬。
「某些人自己沒本事，就知道惦記兒子的錢！我閨女買的鐲子，礙著誰了？」
「當兒媳婦的，一點孝心都沒有，還在大庭廣眾撒潑！」
幾個不明就裡的親戚跟著附和。
「是啊建軍媳婦，老人高興就好，別太計較。」
「一家人，和氣生財嘛。」
我懶得廢話，直接將銀行流水和購物小票的截圖，乾脆利落地發進群里。
配文：「媽，您戴著手鐲的手，可還穩？】
群里瞬間死寂。
幾秒後，顯示婆婆撤回了之前的所有消息。
緊接著，她直接退了群。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建軍的電話立刻打了進來，語氣帶著崩潰：「曉雅！你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嗎？媽都被你氣退了群！」
「真相怕什麼人說？」我冷冷道，「她退群，是因為沒臉待下去。」
「你……」
「張建軍，選擇做好了麼？AA，還是離？」
電話那頭，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6
下午，我回了我和張建軍的家。
他不在。大概還在外面做心理鬥爭。
我開始收拾他的東西。衣服、鞋子、剃鬚刀……一件件扔進行李箱。
既然要AA，那就A得徹底點。這個家，他出一半首付，我還一半房貸。誰也沒占誰便宜。
心硬起來，手也沒停。
收拾到書房抽屜時，我發現了問題。
抽屜最裡面，藏著一個舊筆記本。鬼使神差，我拿了出來。
翻開一看，渾身的血都涼了。
這不是日記，是一本記帳簿！
記錄時間，從我們結婚第二年就開始了。
「3月，給媽3000，買按摩椅。」 「5月，妹借錢5000，交房租。」 「8月，媽看病，墊付8000。」 「12月，給媽10000，過年費。」
……
一頁頁，一筆筆，觸目驚心。
粗略算下來，這五年，他偷偷貼補給他媽和他妹的錢，竟然超過了二十萬！
我扶著書桌，才勉強站穩。
難怪我們收入不低，卻總是存不下什麼錢。難怪每次我說想換車、想換大房子，他都推三阻四。
原來這個家，一直是我一個人在苦苦支撐！他們全家，都在吸我的血！
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
張建軍回來了。他看到客廳里的行李箱，臉色一變。
「曉雅，你這是幹什麼？」
我舉起那本帳簿，用力摔在他臉上。
紙頁嘩啦啦散開，落了一地。
「張建軍，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他低頭看去，臉色瞬間死灰。
「我……我……」他囁嚅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二十萬！五年！你偷偷摸摸給了你媽和你妹二十萬！」我聲音顫抖，心在滴血，「你把我當什麼？提款機嗎？」
「不是的，曉雅，你聽我解釋……」他衝過來想抱我。
我狠狠推開他。
「解釋？好啊，你解釋！告訴我，你是怎麼一邊花著我的錢，一邊和你媽你妹一起，把我當成傻子耍得團團轉的！」
他頹然倒地，雙手捂住了臉。
7
帳簿的發現，讓這場家庭矛盾徹底升級。
我當天就聯繫了律師，諮詢離婚和財產分割事宜。
律師建議，先固定證據。這些轉帳記錄，都是他隱匿、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證明。
我把帳簿一頁頁拍照留存。
張建軍試圖道歉，懺悔，甚至掉了幾滴眼淚。
可我看著他那張臉，只覺得噁心。
「曉雅，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就是沒辦法拒絕我媽……」他跪在地上，語無倫次。
「你是沒辦法拒絕你媽，還是沒辦法拒絕你那個『可憐』的妹妹？」我冷眼看著他，「張建軍，你是個丈夫，是個男人，不是誰的提款機，更不是誰的傀儡！」
「是我沒用……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了！錢我都想辦法要回來！我們好好過，行嗎？」
「太晚了。」我搖頭，「從你第一次偷偷給你媽錢，還騙我說是應酬開始，我們之間就完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婆婆打來的。
接通，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李曉雅你個掃把星！非要攪得我兒子家宅不寧！不就是用了你幾個錢嗎？至於鬧離婚？你這種不孝的媳婦，當初就不該娶你！」
我直接開了免提，讓張建軍聽著。
「媽，」我平靜地打斷她，「您兒子五年偷偷給了您二十萬，這可不是『幾個錢』。如果您覺得這很正常，那我們可以找電視台來評評理，讓全市人民都知道您是怎麼『心疼』兒子的。」
那邊瞬間卡殼，隨即音量更高：「你胡說什麼！哪有二十萬！」
「帳簿在我手裡，一筆一筆，清清楚楚。需要我念給您聽嗎？要不，我發到家族群里，讓長輩們都幫忙核對一下？」
婆婆徹底沒了聲音，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傳來。
片刻後，電話被猛地掛斷。
張建軍癱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母親的反應，已經坐實了一切。
8
婆家的騷擾接踵而至。
先是小姑子周雨打電話來哭訴。
「嫂子，對不起……鐲子的事，是我不對……可哥給我錢，是我借的，我會還的……」
「借？」我打斷她，「帳簿上寫的是『給』，不是『借』。周雨，你畢業三年，換五份工作，哪次不是嫌累嫌錢少？你拿什麼還？」
她支支吾吾，又說：「可……可那錢也有我哥一份啊！」
「我的錢，就是我的錢。你哥的錢，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他無權單獨贈與你。法律上，我可以追回。」
周雨啞口無言，哭著掛了電話。
接著，公公又打來電話。他一向寡言，此刻語氣也帶著無奈。
「曉雅，爸知道是你媽和建軍做得不對。可一家人，何必鬧上法庭？丟人啊……」
「爸，」我對他還保留一絲尊重，「丟人的不是我。是偷偷轉錢的兒子，是炫耀贓物的婆婆，是冒名頂替的小姑。您說，是嗎？」
公公長長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最後出面的是婆婆的姐姐，我的大姨。
她語氣倨傲，帶著訓斥的口吻：「曉雅，做女人不能太斤斤計較！男人管錢天經地義！你鬧這一出，以後誰還敢娶你這樣的？」
我笑了。
「大姨，大清早亡了。我的錢，我說了算。至於有沒有人敢娶，不勞您費心。離了張家，我李曉雅只會過得更好。」
對方被噎得說不出話。
掛掉這通電話，世界清靜了。
張建軍在一旁，聽著我與他全家交鋒，頭越垂越低。
他大概從未想過，平時溫順的我，強硬起來會如此決絕。
他嘶啞著開口：「曉雅……真的……沒有一點餘地了嗎？」
我看著他，緩緩地，堅定地，搖了搖頭。
「張建軍，信任就像鏡子，碎了，就拼不回去了。」
9
我擬好了離婚協議。
婚後財產，包括這套房子，依法分割。他那五年轉移的二十萬，必須追回，計入共同財產進行分配。
我把協議放在張建軍面前。
他看了一遍，手都在抖。
「房子……要賣掉？」
「不然呢？你拿得出補償我的一半房款嗎？」我反問。
他沉默了。他當然拿不出。
「那二十萬……我一定會要回來的。」他保證。
「那是你的事。在追回之前，我們的財產分割按現有總額計算。如果你媽你妹還不了，差額部分，從你應得的部分里扣。」
我條件苛刻，寸步不讓。
他痛苦地抱住頭。「曉雅，我們……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就真的比不上這些錢嗎？」
又是這句話。
我看著他，心口已經不會疼了，只剩麻木。
「張建軍，感情是相互的。你一次次拿我們的共同財產去填你娘家的無底洞時，想過我們的感情嗎？你和你媽你妹聯手騙我時，想過我們的感情嗎？」
「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瞎了眼，沒早點看清你們這一家子！」
我的話像刀子，割得他體無完膚。
他最終拿起筆，手顫抖著，在離婚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扔下筆，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我……我同意離婚。房子……賣吧。錢……我會想辦法還你。」他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走，「我搬出去住。」
武巧輝 • 2K次觀看
楓葉飛 • 2K次觀看
